第四章 虎踞龙盘 第六节

又是黄昏，满天晚霞，十分瑰丽。整个竹韵谷也染上一层奇异的淡紫色，红尘已被隔在谷外。

一道飞瀑倾泻而下，漱玉潭水清可见底，潭中白鱼正欢快的往来游玩。

潭畔的茉莉花开得正盛，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薛牧云叹道：“这真是绝佳的隐逸之地。”

叶溪寻笑道：“阁主既然喜欢，就多住几日。”

薛牧云微笑不语，脑海中闪过一抹绿色的身影。莫嫣然虽未完全猜透七星之毒，却也猜中十之八九，因此叶溪寻已能正常行动。薛、叶二人对其感激不已。二人也曾向莫嫣然询问莫风清下落，奈何莫对自己身世知之甚少，而极有可能就是莫风清的莫爷爷也已去世。唯一的线索断了。

叶溪寻见薛牧云望着潭中某处怔怔出神，还以为他在想施毒之人，他道：“距离八月十五之约已不足三月，我看不如先回星曜阁再做打算…”

薛牧云未及答言，身后便传来虎子的呼喊，“薛大哥，叶大哥…”二人回头，见虎子拿着竹叉大呼小叫地赶来，说是要到潭中捉鱼。边说边卷起裤腿到潭中乱叉起来。

二人相视一笑。叶溪寻微笑道：“阁主刚说这里没有人间俗气，他就来搅乱一池碧水了。”

薛牧云摇头微笑。

虎子一面插鱼一面叫道：“莫姐姐叫我来帮她抓鱼。”

叶溪寻道：“原来如此！”

虎子又道：“我本来想帮莫姐姐捣药的，莫姐姐说不用。”薛、叶二人对视，继而莞尔。

叶溪寻叹道：“阁主，依我看再过几天我们若不走，莫姑娘也要下逐客令了。”

薛牧云点头，“不错，说不定这鱼就是给我们践行的…”

“不会的”，虎子既插鱼又插话。他的鱼叉在水里翻飞，搅得水花四溅，却一条鱼也没抓住。

叶溪寻叫道：“你这样是不行的，看我的。”说着也下到潭中，伸手一摸便提上一条白鱼，那鱼活蹦乱跳兀自挣扎不休，他将它掷到岸上，探手入潭，又是一条。虎子见了，拍手叫好，嚷着要叶溪寻教他。叶溪寻笑道：“这有什么，你若想学，我教你武功。”虎子大吆小喝，兴奋不已。

薛牧云见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摇头微笑。忽听身后有人笑道：“这么热闹，是捞到宝贝了？”薛牧云回身见莫嫣然挎着竹篮飘然而来，不知是不是临近漱玉潭水气比较大，他竟觉得她身周缭绕着一层雾气，浑不像尘世中人。他笑道：“有两个活宝，姑娘看看，可还能入药？”莫嫣然凝神向潭中望了望，又伸出右手细细掐算一番，方一本正经地道：“年头还浅，再养些日子吧。”众人哈哈大笑。

莫嫣然道：“我先到试药亭把药材收拾好。”

薛牧云道：“我来帮你。”

虎子也想赶上去说话，叶溪寻一把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虎子不解其意，叶溪寻低声道：“让他们两个好好说会儿话，咱们别去打扰。”虎子似懂非懂，只见他二人沿着竹径并肩而去，二人的青衣在翠竹的映衬下愈发清润，虎子竟有些看呆了。

收拾药材就是把在试药亭晾干的灵芝人参之类切片磨粉，为下一步炼制丹药做准备。这些工作对薛牧云而言自是容易，他动作干净利落，又自带美感。他的眼睛是那样好看，澄澈清明，仿佛可以容纳世间的一切，又不为这一切所羁绊，与另一双眼睛迥然不同。

薛牧云自然不知道她怔怔望着自己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笑道：“莫姑娘，可是我弄错了？”

莫嫣然回过神来，摇头笑道：“你做的很好，若是我自己做，恐怕要一个时辰，这可多谢薛公子了。”

薛牧云笑道：“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武功还有别的用处。”

莫嫣然起了好奇，“薛公子，你们江湖中人就是以武功高低论英雄吗？”

“江湖就是弱肉强食，武功高强是生存必需的，但能否赢得别人尊重，还要看人品胸襟。”

“嗯”，莫嫣然点头，“我料想也是如此。”

薛牧云问道：“莫前辈从未和你提起过江湖中的人和事吗？”

莫嫣然摇摇头，美丽的脸庞起了一丝淡淡的怅惘，“爷爷只说江湖险恶，要我远离。”

“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和市井一样，有好人有坏人，但邪不胜正。”

莫嫣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什么样子算武功很高？薛公子，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薛牧云笑了，如春风拂过大地，“马马虎虎，还算说的过去。”他叹口气，“有些人专喜在歪道上下功夫，前几天小叶就中了毒，要不是遇到你…”他望向她，目光中全是感激之色，“谢谢你！”

莫嫣然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邪不胜正。”

“不错，邪不胜正！”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薛、莫二人身上，洒在竹叶上，也撒在亭外晾晒的草药上，那草药便也覆上一层奇异的紫色。二人静静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