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高一统一在晚自习开始时去听讲座。
礼堂里乌泱泱坐满了人。
钟语拉谭依宁找位置坐下,目光搜寻着陈应旸,一见到他,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
他身边是邓思远。
钟语跟他打招呼:“嗨,我叫钟语,语文的语。”
陈应旸说:“是语文很差的语。”
钟语掐了他一把,翻了个白眼。
邓思远笑着说:“陈应旸和我提过你,说不要惹你,不然会被揍得很惨。”
钟语怒目,“你在外面败坏我名声是吧?”
陈应旸:“陈述事实好吗?”
钟语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勒,“那我干脆借你狗命坐实传言好了。”
班主任走过来,“老实坐好,不要打打闹闹。”
“哦。”她坐回去。
谭依宁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钟语靠过去,附耳道:“你放心,你只要老老实实,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啊?”谭依宁瞪大眼。
钟语乐不可支,直想大笑,迫于老师在不远处,把笑声捂在手心底下,憋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谭依宁知道自己被耍,轻轻拍她一下,“你好坏啊。”
钟语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说:“小妞,你好单纯,让我好想欺负。”
谭依宁:“……”
陈应旸揪住钟语的衣领往后拽,“别发神经,要开始了。”
西城一中请来了某教育学家,他从一个残疾人的励志故事讲起,然而他夸夸其谈,钟语却昏昏欲睡。
礼堂椅子坐着舒服,她挪挪屁股,往后靠,打了个绵长的哈欠,阖上眼。
陈应旸瞥了眼她,又瞟了眼她的班主任所在方向,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压低嗓音说:“钟语。”
她猛地惊醒,“老师对不……”
话未落,发现老师压根没来,她两手掐上陈应旸的脖子,对邓思远说:“明天今天,你记得祭拜你亲爱的同桌。”
邓思远忍俊不禁:“好。”
班主任这回真看到她了,遥遥地射来一记眼刀。
钟语偃旗息鼓,恹恹地瘫坐着,一会儿翘脚尖,一会儿东张西望,想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陈应旸从口袋里掏出几粒溜溜梅,“你这么坐不住吗?不知道还以为你座位上装钉子了。”
她抓过来,分了两粒给谭依宁,剥开吃进口里,拖长音,抱怨:“好无聊啊——”
邓思远说:“原来你是给她的啊?我说你怎么跑去小卖部买这个。”
钟语嘻嘻地笑,“陈应旸,你真好。”
仿佛几分钟前说要他狗命的人不是她一样。
那个时候,她还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后来是怎么开始调侃他为陈少爷的呢?
钟语的记忆有些混乱了,连带梦境里的顺序都颠倒了。
在领新书后,他们进行了一周的军训。
每天早上集合,由车子把他们统一送到郊区一块基地。附近没有任何商铺,地面满是砂石。没有任何林荫遮挡,阳光格外狠毒,扎得皮肤生疼。
教官是正规部队请来的军人,但年纪不大,有的也就比他们大两三岁,毕竟在部队里训练过,凶起他们来,中气十足,毫不留情。
钟语因为动了下,被罚去抱头蛙跳一圈。
跳完又累又热,她感觉自己快昏厥了,一时蹲着没动,想缓缓。
教官以为她偷懒,喊道:“干什么呢?!还不归队是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吗?”
钟语垂着脑袋,摇了摇,手心里冒出冷汗,想说话,却发不出音。
按班级分连队,陈应旸班的方阵和钟语他们相隔不远,他在队伍中,自然看见了,见她久久未动,打了声报告。
教官:“说。”
“报告教官,那个女生有低血糖,她可能不舒服。”
两位教官沟通了下,军医急忙喂了她一支葡萄糖,又冲了糖水让她喝。
钟语当时不知道是陈应旸告诉教官的,还是后来,和郑熠然偶尔聊天,说起此事。
郑熠然说,他当时以为,这人是什么正义使者,后来发现,陈应旸不是心地良善,只是遇上和她有关的事,他无法坐视不理。
中午到食堂吃咸菜、稀饭、馒头。
一顿还好,连着吃几天,大家就受不了了,偷偷带零食来下饭吃。
钟语揣了几包兰花干和泡椒笋,大家穿着军训服,又个个晒得乌漆嘛黑,理应谁也认不出谁,偏偏陈应旸白得突出,她一眼看到他,端着盘子过去。
她说:“你怎么晒不黑的啊?”
“涂了防晒霜。”
“我也喷了喷雾啊,但是这才两天,我还是黑了几个度。”她撸起袖子,给他看那条分界线,又说,“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