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恢复正常的结果是,钟语吃完面后,架着二郎腿,坐没坐相地靠坐着椅子刷手机。
没必要在他面前伪装什么,她是什么样,他早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不过,她又想,是不是得装得忸怩一点,才有恋爱的感觉?
奈何这套陈应旸不吃,她自己也别扭,还是罢了。
钟语没带耳机,就外放了。
陈应旸听了几句,问:“你在看什么?”
“约会攻略啊,我之前跟何方洲都是吃饭、逛街、看电影,没新意。”
他没作声,沥干碗,收进碗柜里,又拿着抹布来擦餐桌,“手抬一下。”
钟语闻言照做,侧着身子,架着二郎腿,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闲适自如,瞄他,“吃醋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她指指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陈应旸擦完,在水池冲洗抹布,轻嗤一声:“我跟你一起做过的事,不比跟他的多得是?我吃他什么醋?”
“哦,”钟语拖长音,若有所思地道,“看来是我冤枉你了,可我为什么记得,有个人说,‘友谊也有排他性的占有欲’。”
数日前的旧账竟也被她翻出来。
他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你今天不上班吗?”
她从旁边抽了张纸递给他擦手,“上啊,这不还早吗?”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令陈应旸想起,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她和何方洲同桌吃饭。
陈应旸敢确定,他比她朋友圈其他人早知道他们的事,或者说,在何方洲频繁地出现在楼下起,他就有预感了。
但一开始,对方显然没有把他当情敌。
因为钟语拍着他的肩,坦然大方地对对方说:“这是我好闺蜜,陈应旸。”
男人的第六感也许会告诉何方洲,对面的人“来者不善”,然而,男人的自负心又让他放松警惕,觉得不足为惧。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何方洲说他做东,请陈应旸吃饭。
他的想法大抵不是宣告主权,而是正常地走程序,该正式请她的朋友吃饭。
钟语的大学同学大多返乡,或去外地工作了,少有熟络的留在海城的,只有陈应旸值得吃这顿饭。
但何方洲事后应该感到追悔莫及了。
他和陈应旸的关系像是对调了,钟语和陈应旸太熟稔了,熟稔到,他才像是照着他们的电灯泡。
——这绝非陈应旸臆想,他明确察觉到,何方洲的态度、眼神的细微变化。
心大如斗的钟语一无所觉,还在抽纸巾给陈应旸,另外叫服务员送份茶来,然后向何方洲吐槽说,亏他是西城人,这么吃不得辣。
明面上,是贬他之意,实则,是他们亲近关系的象征。
而且黏合得十分牢固,无法拆分的。
那之后,何方洲便对他有了敌意。
只不过,任私底下如何暗潮汹涌,他们始终没正式宣战,不等导火索点燃,就有一方先土崩瓦解了。
彼时陈应旸以为自己不战自败,倒不料,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
虽说穷寇莫追,但他想,他该趁此追击,彻底收回失地。
眼下,钟语又问:“你要送我去电视台吗?履行一下你男朋友的职责?”
她对此的适应速度真是非比寻常的快。
才一夜,她便一句一个“男朋友”,语气还万分自然。
陈应旸听得莫名耳热,面上不显,揉耳垂、撇开眼的小动作却出卖了他。
钟语憋着笑。
她说的知根知底是,除了各方面的条件,还有一些外人所无法窥察的细节,只有彼此了解。
譬如,他的耳朵很敏感,别人碰的话,他的反应会很大,还表现为容易红:天气热的时候会红,吃了辣的也红,这两者因素都排除,则证明他不好意思。
以前怎么不知道,逗他这么好玩?平时跟她互呛的那股劲儿呢?
钟语以前也爱坑陈应旸,诓他替她办事跑腿,他看破还说破,她就觉得他烦死了。尽管他最后还是会做。
她说他是闷骚。他反驳说他是迫于淫威。
现在依她看,二十多岁的陈应旸,其实是纯情小狗嘛。
他问:“你如果需要我送的话……”
“虽然我不需要哈,但是你不应该主动提出来,我拒绝你,你坚持要送,我装作无可奈何,再答应下来吗?”
他才无奈:“早知道,剧本交给你来写好了。”
“写不了,我三十五分的作文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写?我会把你饭碗写破。”
应试考试的作文对文笔要求并不高,立意够、逻辑顺,就大差不差,她那次月考只是因为没写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