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他头像那只。
他该怎么解释,这是他女朋友的恶趣味?
如果坦诚,她大抵会进而问细节,会牵涉到诸多,干脆先按下不提。
Yang:没,随便换的而已。
于文娉:哦。近来降温,你注意保暖,别感冒了,不然又得折腾好久才能好。
陈应旸刚生下来时,经常生病,后来随着年纪增长,抵抗力也慢慢上去了,就是一有个感冒发烧的,就很难好。
父母都是读书人,于文娉研究社会学的,陈润韬除了应酬喝酒,平日在家作书画,喜静,故而家里总是不大热闹的,这样的氛围下,养成陈应旸不好动的性子。
肤白,也是一桩佐证。
Yang:好,劳您关心,您也是。
于文娉:怎么感觉你大了,反而跟家里生疏了。
陈应旸更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关心是真的,彼此之间有隔阂也不假。
子女和父母作为一种双方无法选择的关系,要羁绊几十年,不知是恩还是劫。
高一刚入学,陈润韬想让他走艺考,以他的文化成绩,可以考到全国顶尖的美院,他坚决不肯,父子闹翻了。
高考分数出来,他想去海城,轮到陈润韬不同意,叫他读师范学校,将来考研读博,当大学老师。
大四,他学了三个月,考研成绩过得去,但他不服从调剂,没成,也不愿再考一年,毕业直接来了海城,陈润韬一直说他的不是。
上次和苏家吃饭,他们又想撮合他和苏雨欣。
陈润韬想控制他人生的轨道,让他的行驶轨迹在他的管辖之下,方向不容许偏离。
至于车是好是坏,有没有足够的燃料,不在考虑范围以内。
从来如此。
钟语快十二点才下班。
被磨得快发脾气了,才结束所有人的彩排。
网约车上,她打开手机刷微博。
节目相关话题广场里,有一撮周京禹的粉丝在抗议,为什么把哥哥安排得这么晚。
她截图发给陈应旸,一通吐槽:他们赚那么多钱,晚点怎么了,不是他晚就是别人晚,都有粉丝替他们抱不平,那谁来心疼心疼我们?
陈老狗:[拍拍背.gif]
Endlich:你竟然还没睡?
陈老狗:睡不着。
车到了,钟语道了声谢,挎包下车,边走边低头打字:干吗,想我想的?
陈老狗:如果能让你开心点的话,你就当作是吧。
Endlich:?
Endlich:你是真的狗。
陈老狗:别走路玩手机。
钟语猛地抬起头,发现陈应旸站在不远处的路边,那里路灯照不进去,她才没注意。
她小跑过去,包在旁边一颠一颠的,像只兔子一样跳到他面前。
——那他就是守株的傻农夫。
她伸手碰碰他的脸,好冰,“你怎么在这儿啊,等我吗?等多久了?”
“等一个笨蛋。”
她“呵呵”一声:“高考数学137的人,你敢说是笨蛋?”
陈应旸揽过她的肩,往她背后看了眼。
一个全身黑的男人低着头,两手揣兜,脸被帽檐遮住了。他加快步子,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钟语压低声音:“不会是……跟踪我的吧?”
“不知道,有可能。”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
“大半夜的,路上没什么人,你一个落单的女孩子很容易被人盯上。”
钟语叹气:“嗐,那也没办法,离电视台近的房子,采光好、安保好、交通方便的,租金又死贵。”
陈应旸问:“你想没想过换份工作?”
“想过啊,等我干得热情消磨殆尽,我就裸辞,拿积蓄躺两个月再说。树挪死,人挪活,何必苦哈哈地死守那点薪水。”
“段阿姨怎么说?”
“她随我便咯,她又不会管我。”
也是。
钟语从选科、填报志愿、实习,再到就业,段敏莉就没干涉过,都是她自己做决定。
陈应旸想到于文娉那句话,低声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钟语沿着地砖的边缝走,“我还羡慕你呢。之前你崴脚,你爸妈天天送你到教室门口。如果是我妈,她就会给我请假,让我在家休息,她懒得陪我折腾。”
“可好像没怎么听你埋怨过她。”
“她一个人,抚养我到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专注于自己的生活无可厚非。”
她说着,顿了顿。
父母早早离婚,母亲没给予太多的母爱,似乎因此,她才不懂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