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她了。
大笨钟:!
大笨钟:你现在打直球我都不习惯了。
Yang:我爸还在手术中,我妈看破我的担心,把我赶出来吃饭。
Yang:于是,刚刚买了一个便利店促销的三明治,不好吃,且不顶饱,唯一一点好处,就是方便。
Yang:西城这两天很暖和,估计今年是个暖冬。
钟语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往下说。
Yang:想当面和你说一些这样琐碎的,不太有意义的事情。
Yang:其实更想听你在我耳边吵吵嚷嚷的。
Yang:以前我总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想法,但没和你说。这两天,我和我爸的矛盾让我意识到,是不是该多和亲近之人多表达一些。
Yang:和他隔阂太重,先和你尝试一下,可以吗?
大笨钟:我说你……突然搞这么煽情,你知不知道我还在上班,我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同事会把我当神经病啊。
大笨钟:虽然我抱怨过你,但也没想你改变。要是我真的很介意,我们俩也不会走到今天。既然你自己想试,那就试呗,反正我又不是别人。
这一瞬间,陈应旸的心窝,像被一根淬了麻药的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带有镇痛效果。
之前也曾有过这般感受。
高三毕业那年,为志愿的事,陈应旸也和陈润韬吵过一架。但那时他选择忍,言辞不如前天那么激烈尖锐。
钟语跟他开玩笑说,要是哪天他离家出走,去投奔她,她二话不说,一定收留他。
她说,他们俩谁跟谁啊,有她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他饿肚子。
而时过经年,钟语依旧如此。
大笨钟:欸,刚给你点了份吃的。配送费十块钱呢!钟姐的男人,绝不让他受委屈。你待会儿记得拿啊。
Yang:好。
大笨钟:[么么.jpg]
大笨钟:别担心,叔叔一定可以痊愈的。
陈润韬进入术后恢复期,还要留院观察几天。
医院条件有限,只有折叠躺椅。陈应旸背后有伤,于文娉不让他守夜,叫他回家好好休息。
虽然请了护工,但到底是家人,不可能撒手不管。
过后两天,陈应旸早上煲了滋补汤送去医院,晚上再回家。
白天病房里来来去去很多人,多是陈润韬的同僚、老友,他的学生,也有政府官员。
在西城,陈家的名望,是陈应旸的太爷爷打出来的,到陈润韬这一代,开始走下坡路,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们看见陈应旸,还会与陈润韬大夸特夸,说贵公子一表人才,丰神俊朗云云。
他不爱这样的应酬场面,一笑带过,倒显得有些冷淡了。
陈润韬早就说他,不通人情世故,以后走入社会,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其实陈应旸干这一行,与文字打交道,省去不少人际交往,也是为了避开这些。
然而父亲依然不懂。
周五,陈润韬伤口愈合许多,可以下床走动了,陈应旸傍晚回家。
钟语给他发消息说她下班了。
大笨钟:给你准备了个惊喜,过两个小时签收哦。
陈应旸以为她给他点了什么东西,这个路数她以前就使过数次了,便没太放在心上。
大约是十点多的时候,手机进来一个西城本地的陌生号,上面没显示“快递”“外卖”,因记着她说的话,点了接听。
“您好,您的外送到了,麻烦下楼签收。”
陈应旸拿上手机和外套,预备出门。
于文娉在厨房处理食材——用作炖明天的汤的,见状,问说:“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取个东西,很快回来。”
陈应旸下楼。
周五晚上,西城由来热闹,这个点了,街面上还有不少夜宵摊火热地经营着。
他四下张望,路人形形色色,并未看见送件的人。
“嘿!帅哥!是你吗?”
背后被人拍了下。
在听出声音前,他先回了头。
一个女孩,戴着一顶鸭舌帽,阴影遮住她上半张脸。她穿着白色毛衣开衫外套,袖子长得盖过手,底下却搭了件露脐小背心。
她笑着,唇微弯,弧度像他小时候见过的,最清澈的溪流。
陈应旸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钟语。
他一时怔住。
就像月亮下到凡间,化作了嫦娥那般令他不可置信。
“傻啦?你女朋友到了,签收一下呗。”她点点自己的脸颊,存心逗他,“这里。”
陈应旸再难自抑,一把捧住她的脸,吻正正落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