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湖口多半已在宫里的掌控之中,不能再去了。我们就在此地待一段时间。”公子面色沉静,“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徐越宏。”
“是。”楠品缓缓回道,“在此地也好。今日救我们的两位公子品貌不俗,有船又有客栈,能调动官府的人来守船,在净州肯定有些势力。净州节度使言深路在朝中素以清流著称,与宫里不是一派,与老爷也有些交情,倒对我们有利。”
一席话说的徐越宏微微颔首。
“公子要传信回京吗?”
“形势不明,传信回京反而暴露行踪。等稳定下来,再徐徐图之吧。”徐越宏脑海中浮现出梁亚卿的温和面容,“明日我们去南记客栈。”
夜已深。
梁亚卿一身家常装扮,正坐在桌边翻书,忽然听到身后短促的脚步声,瑾婉风一样地走过来,急匆匆地说,“走时太着急,竟忘记把金疮药放下了。要不我现在送过去?”
“这么晚了,他们早歇下了。明早再拿去也不迟。”见瑾婉一脸灰心的样子,梁亚卿粲然一笑,“看不出,你这么关心那个楠品。”
瑾婉双颊微微一红,悄声说,“也没有了。只是他在水中一看见我,就着急的询问有没有见到他家小姐。我看他忠心耿耿,在绝境中还一心想着小姐,倒生出几分敬佩之心。”
瑾婉话语微微一顿,“后天就要让他们走吗?”
梁亚卿停了一会,缓缓答道,“后天就让他们走,的确有几分不近人情。但你不要忘了,哥哥在京城做质子,我们在净州必须隐匿身份。此二人对我们多有隐瞒,是敌是友难料。若把他们留下,再过几个月,我去京城换哥哥过来,那时你想想会是什么结果?”
瑾婉涨红了脸,垂首答道,“是,小姐。”
翌日。
虽然昨夜睡得晚,言继歆还是雷打不动地一早起来练剑。想到昨日黑衣人的几个凌厉杀招,不由得倾注心神揣度一番。
正是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言继歆收了剑式,才看见一个容色倾国的女子站在望春玉兰花树下,笑语盈盈的看着他。
“娘!”言继歆忙奔过去,“什么时候来的,当心早上天凉。”
“刚来一会儿,”言夫人疼爱的抚着儿子的肩膀,“几天不见,你的剑术越发精进了。”
“我很棒吧,”言继歆满脸得意,似又变成了三四岁的孩童一般。\"爹去校场了?\"
\"京城有加急文书到,你爹一早去看了。\"
\"又不知给我爹派什么活儿。\"言继歆忍不住嘟囔着,一抬眼正看见父亲踱步进院。
净州节度使言深路,着一身玄色织锦缎袍,领口和袖口具绣银色水波暗纹,腰间一条白玉带上坠着块碧绿玉玦,面容清贵,身姿挺拔,含笑走到他们母子面前。
\"爹!\"言继歆亲热的叫了一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言夫人柔声说。
\"没什么大事\",言将军命院里服侍的仆人都退下,眸光柔和的看着夫人,”要搜捕一个京里来的女子。\"
言继歆眸底波光一瞬间凝滞,随即若无其事的说,\"什么样的女子呀,还要爹兴师动众的亲自安排。\"
\"没有画像,没有缘由,就只要近两日到本府的京城口音女子,捉到一律秘密押解进京。\"
\"又是督捕司的命令吧。”
言将军哈哈大笑,“夫人真是神机妙算。也就是他们了,甘作汤经业的走狗,把这天下弄的毫无法度,更无节制。”
“既是汤经业的事,爹还如此费心作甚,糊弄糊弄就行啦。”言继歆灿然一笑。
汤贵妃得宠后,其兄汤经业一跃为权臣,近几年来在朝中大肆安插亲信。父亲素来看不惯这种蝇营苟且之事,不肯与之同流合污,虽以节度使之位得以自保,但也遭了他们不少算计。
言夫人瞥了他一眼,“你们爷俩这性情,真是一模一样。”
言继歆像是得到了准许,拔腿就往外走,“孩儿和别人有约,先不陪爹娘了。”
风动暗香浓。金色的晨光穿过纯白通透的玉兰花瓣,在父母身上撒下斑驳的影子。旖旎浪漫的春意在院中弥漫开来,父亲不知跟母亲低语了什么,惹得母亲轻笑出声。
言继歆回首望着这一幕,不知怎的竟想到了梁亚卿,不由得转身加快脚步,直奔南记客栈。
快到客栈门口时,言继歆讶异地停住了脚步。
客栈的乌木牌匾被打落在地上,碎成两半。门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梁亚卿在净州从不爱惜钱银,逢天灾必开门救济穷人,颇受当地百姓爱戴,怎会出现牌匾被砸的事?
言继歆双眉紧蹙,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手拿一根大木棒,站在大厅嚷嚷着,“快点把我们公子的玉佩交出来,要不然我砸了你这客栈!“旁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