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长谈

是冬日的深夜，天空里飘着雪，独自下着，是磅礴，寂静，也可以有叹息的美。院里的梅花开了，其余的都入了雪中，陷入沉寂了。

不大不小的一方屋里，简单陈设，家具大都有了磨损能见底色，屋里没有点灯，一大半的底色是暗的。

张先生和江寒对坐在火盆两旁，烤着火，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模样静好。

二人聊天 ，叙家常。

江寒有好奇，看着火，便问“你当初犯的是什么罪”

张先生有一时沉思，回答了。

“好，我给你讲，便当他是个故事，我每天会去看红榜，能做就揭，赚点钱花，榜首有一张挂了个把月的，上有一处地址，下面写着，我要他们都死。”

“ 我后来闲来无事，去了那个地址，是错落在山脚下的村庄，我作为游客，在那里住上了，村民朴实好客，有两三儿童很喜欢找我玩，我带他们上山抓猎物，下山下池塘捉鱼玩，大人们很放心我，我就自然知道了，这个榜揭了，是重罪加身，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可是，有一名剑客，找到我，告诉我，他们是必死的，我信，我认得他，他是红楼的差使 ，走前，他给我了忠告，引诱我犯罪，不如，你来，剑要快，干净 ，我也可答应你三件事。

我当晚无法入睡，当我出了村庄，就没有再犹豫 ，揭了榜，盖上血印子 ，回了村庄，那天月亮弯弯 ，我还盼着圆月回家团圆。

我趁他们熟睡，下手很快，我没有看到他们有表情，是在安慰我。

有一个孩童醒了，看着我杀了他的父母，我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在地狱，所以我要快，杀了他，趁罪欲还没有将他啃食干净。

我师父自小告诫我，当恶，欲上了我的

的身，我已然在地狱 。

你应该听我说了太多遍这个字了，地狱 ，应该不想再听见，但我喜欢这个词，他囊括一切我不想说的龌龊。”

张先生笑，江寒不置可否。

“我去销榜，让他履行对我的第一个承诺 ，告诉我真相 ，我终究是需要一个出口的。”

屋外有呜呼声，不大，门窗有被吹动作响，江寒加了一块碳，中间稍微掏了掏，好使火燃烧。放了钳子。

张先生继续说“他也跟我讲了个故事 ，很多年前，有位寡妇走投无路带着他的儿子来到这个村庄，村民还是那般，朴实好客，两人安置下来，心怀感激。有天夜里，有几个男人，上了她母亲的床，男孩是在惊呼中醒的，她母亲哭着说，把孩子抱走吧。男人没有理会，男孩缩进了角落，不敢出声，他的心是冷的，包着想杀人的火。”

江寒不自觉皱了眉头 ，欲言又止，她是不喜欢这种腌臜事，不想听见的。

张先生看了轻笑 ，“怎么，不喜欢”她到时有心情调侃。

“事后，她母亲爬到桌前，喝了口水，对男孩说了句话，应该是慰问，也是说给自己听听的，没事，人本该是这样的。

她有流泪，很绝望，终究是趴在桌上泣不成声。

男孩看见，悄无声息间，一个身影出现在她母亲身后，他举着屠刀，一只手放在唇前，做禁声动作，嘘，很快的，他扶起母亲趴着的头颅，凌厉的剑锋划过母亲纤细的颈部 ，没有喷血，有一道细细红印，就像少女手上刚染好的红指甲，不小心划过肌肤，留下的细细浅浅的红印。

他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跟他说，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知道你舍不得看她那么痛。我可以带你走。

故事说完 ，他倒是没完，跟我说，那男孩不是他，”

张先生停了，呼吸缓慢悠长，不紧不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新放的木炭已经染红了大半，火烧的比之前要旺，江寒边听着，边起身，拿起床榻桌上的茶炉放到，火旁，留了一段距离，温坐着 ，这方动作自然行走在张先生清亮声音中。

“他跟我说，他们不死他是不会罢休的，他折磨人的手段向来残忍，我也，不忍心，看到他，做这样的错事，下这样的地狱。”

“所以，我下了地狱”

“所以，你下了地狱”

她们的声音是同时响起的，两人眼神同样的平静。

江寒正色道，发问，字字珍重，亦不是定我罪的官。

“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日夜为你诵经？”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兄长为了你，下了地府，去阎王那里替你承了一半的罪？”

“我知道 ”

“他本来可以撑过那一战的，不至于魂飞魄散”

“我知道”

“你夜里不冷吗？”

“冷 ”

“不怕吗？”她问的声音有一丝发抖。

“怕” ，她回以坚定。

“那你，怎么敢？”

张先生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