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
经过陆桐生那一顿劈头盖脸、毫无缘由的训斥,相宜彻底凉了心。她从未想过,那世子爷这般戒备不信任她,连见一面梁家亲人都能惹的他大动干戈,当真是只没心没肺的恶狼!
哼!去他娘的用讨好换银钱,当初她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从他口中讨银钱,当真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她要的不过是攒够足够银钱和乐棠下半辈子吃饱穿暖,无事挂心弦。除此之外,最好不要有任何一个人记得她,等这一辈子熬到头,下一辈子再不来了。她从不想与任何人斗法,因为没有依靠,斗不赢,脑子笨,心也累。
所以,自那日后,相宜又一次学了乖,整日窝在罩房小院里,他不叫,她不去,走路都绕着他的院落。
转眼已是隆冬,雪深之时,新年悄然临近。
陆桐生虽被罢了官,望京城中没几个人再愿与之牵扯,但过往交情甚笃的朋友还是有几个,再加上世子爷的身份无可撼动,所以这年前的人情来往自少不了,他天天在外忙的几乎不着家。
借此机会,他正好探听些京城动向,杨开泰提供的讯息有限,且涉及不到宫中;而那蒙面人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却咬死不吐一个字,如今没有新的线索来源,他有些被动。
这日,他和旧友吃酒聚会结束,正打算回府,不想一人来请,他立刻跟了出去。请他之人,是他曾经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陶易之老先生。
陶老先生年岁已高,身体不太好,当初在皇上的默认下,把户部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陆桐生打理。老先生对他多有提携,是他非常敬重的前辈。
之前他深陷大理寺时,除父亲多方奔走外,陶老先生也是费尽心力在皇上面前帮他申冤周全,这才堪堪以罢官了结。也因此事,陶老先生才被降职一级、罚俸半年。这些时日,他恐再牵连到老先生,故而未在明面上与之走动。
今日老先生主动来请,定有重要之事,陆桐生走的飞快,一路进了雅间。
和陶老先生见了礼,问候过他的身体,老先生便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桐生,关于张淳贪腐案幕后的作祟之人,你可有线索?”
陆桐生知道老先生是至诚至信之人,也是此刻朝中他唯一值得信任之人,将信息共享给先生,说不定能有其他收获。于是,他把这些时日从杨开泰及蒙面人身上获取的讯息全都和盘托出。
果然,陶老先生听完后给了他方向,“桐生,只有动了关键之人,才会引来别人的杀招。如今这两人,与张淳一事虽有牵连,却无直接关系。不若回想下你上任以来惩办过的朝中地方官员,再与涉案的张淳、郭从南加以连接,或能找到你遭人陷害暗算的直接诱因。”
他沉思着点点头,“是,这确实是晚辈的疏漏之处,合该如此。”
其实他前些日子翻看过以往处理的户部贪腐案,并未找到有用线索,今日如先生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人家不惜用张淳来陷害他,必是之前他办的某些案件中得罪了幕后之人却不自知,这些人在暗地里必有很深的勾结,看来还需多摸一摸张淳和郭从南背后更深的关系网。
陆桐生连连对陶老拜谢,被他慈爱的婉拒了。如此一个守正不阿、持重果决的年轻后辈,本应是户部中流砥柱,如今却被罢官赋闲,当真是明珠蒙尘,令人可惜,所以,就算是为了大庆朝,他也要出面帮一把。
与陶老先生拜别后,陆桐生钻进一辆低调的旧制马车打算回府,行了不过二里地,便听到乔良小声禀报,“爷,姜姑娘的马车一直挡在咱们前面,似是有意拦着和您有话说。”
“不用管,直接回府。”
他向来事多,从没打算在儿女情长之事上浪费丁点儿精力,且他与这姜姑娘的婚约,早前是长辈做主订下,如今又已取消,两人再无干系,何必见面浪费时间?
又行七八里,突然马车一阵急停,他掀帘看去,姜家马车紧紧抵在前面,彻底堵住了去路。
如此僵持不是办法,必要惹人非议猜想,他只得吩咐,“乔良,和她说,去这旁边后巷。”
后巷,姜忆慈艳若桃李的一张脸此刻无限落寞,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桐生,我……你还……”她双眸沁泪,欲言又止。
“梁姑娘,何事不妨直说。”
女子着实麻烦,黏糊痴缠、毫不利落、浪费时间。
好半响,她还是低着头默默垂泪,陆桐生没了耐性,转身就走。
姜忆慈一下子急了,跟在他身后紧追几步,“你还好吗?不是我取消的婚约,是,是祖父,我实在……”
他顿了下,背对着她回的利落干脆,“无妨,此事我晓得,从未怪过你。”
此话是实情,趋利避害,人之天性,他为官时间虽不长,但这点道理还是懂得,朝堂上的利害关系尤甚,那可关系到一世家大族几百口人的性命之忧。
当初两人只是定亲,说起来也算是毫无干系之人,而他那时确如暴风骤雨下即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