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花
紧不慢的吃着红苕饼。
睡不踏实?晚上她咳的浑身发颤,他起身给她几次喂水都不见醒来,确实挺愁的!
那边看他不接招,立刻委屈巴巴,“大人每天这般辛苦奔忙,妾却连吃食都不能多给您备上几样,当真是无用。”说罢,惺惺作态的那张脸上很快挂上了几颗泪花。
他只能探手入怀,摸出几两银钱递过去,那女子立刻眼中含泪的凑过来,“大人,等买了食材,妾给您做甜羹,可好?”
陆桐生不知她一次次费尽心机的讨要银钱到底所谓何事,不过却想明白了,原来之前在别院时她那般殷勤奉承,真正想要的不是他的护佑,而是这区区几两银钱。
但她一深宅女子,吃穿住行全在府中,根本用不到银钱,且梁家与她几无往来,自不是拿来补贴娘家,那她这般积极攒钱到底所谓何事?
他琢磨不透,故而莫名心烦。此刻又想到这些,他再也坐不住,看看眼前已无他事,便打算今日早些回府,瞧瞧这女子又会玩些什么新花样。
只不想,他今日没看到梁相宜变着法儿的讨赏钱,而是在罩房小院的那块空地上开垦出了一片地来。
他过去时,正看到她裹得球一样撅着屁股正松土施肥,她身边那个丫鬟则将一把锄头挥的飞起。
看他进来,梁相宜立刻扬起笑脸迎了过来,“大人,您看这块地儿种些花啊菜的,可好?前几日您给的赏钱正好买种子,往后您就可吃上新鲜的蔬果了。”
他不可置否,等她下文,不想她却转身又忙碌起来,再没提一句讨要赏钱的事儿。
看她泛红的脸颊上挂了虚汗,陆桐生回身打算吩咐乔良上前帮忙,却见乔良早已凑到了身边迫不及待的问,“爷,我去帮帮她们?“
他意外的看了乔良一眼,点头同意,自己则转身出了小院。
不一会儿,陆桐生提了棵半人高的小树进院,将身上零零碎碎碍事的东西解下来放在一旁,然后要过锄头开始在菜田旁边奋力刨起坑来。
相宜不解,凑过去问,“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种树。”
相宜有点气恼,种树!种什么树?您这把树种在这儿,长大了岂不是影响我的菜吸收阳光?
于是她出言反对,“大人,这院小,树种在这儿怕是不易活。不如妾帮着把树挪到您院里吧,那儿地方大。”
“不用,种这儿挺好,这树易活,长大了还能吃果子。”说着话,他已刨出个四尺见方的深坑来。
相宜忍不住咳了两声,没好气的问,“什么树啊,果子有那么好吃么?”
陆桐生停手抬眼看她,“枇杷。”
别看只是屁大一块儿小菜田,可是要开垦、松土、施肥、浇水,还要分片种不同蔬果,所以三人忙活大半天还剩一堆活计,再加上相宜身子不济,不多会儿已累的满脸虚汗、大咳不止。
好在易木往这小院跑的勤,看几人忙碌,立刻唤来府里的几个仆从丫鬟帮着分担,终于赶在日落时分,小菜园和陆桐生独自忙活的那颗枇杷树才好好的栽种完毕。
看众人一个个累的满身泥、一头汗的,相宜过意不去,招呼大家净手,她则回房端出自己做的糕饼甜食犒劳感谢帮忙的人。
几个下人咬上一口这不起眼的吃食,个个眼前一亮,没想到宜娘子院里小厨房做出的点心甚是清甜,满口都是绿豆、糯米和红苕最本真的味道,也不知她们主仆两个是谁有这般好手艺。
陆桐生等到最后分到了一块儿红苕饼,他垂眸瞟了眼空空见底的盘碟,抬眼看看其他人一手一个的糕点,心底生出几丝不快,冷脸放下红苕饼,捡起外袍穿上,又将荷包玉佩等零碎物件挂上,转身出了小院。
等他在母亲房中吃过晚饭出来时,外间已黑沉一片,徐徐微风夹杂着残留的初春寒意吹过,不由得让人头脑清醒。
郁结稍缓的陆桐生这才恍然察觉自己刚才的恼怒来的莫名其妙,因她而与一帮下人计较几块儿吃食,简直是愚蠢可笑,想到此,他抄腿急往回走。
借着青石小径穿过府中花苑,不妨夜风吹过,传来一阵细微交谈声。
“世子爷怀中的丝帕和随身络子全是你绣的,咱们世子爷怕不是看上你了吧?”
一旁凉亭隐蔽处的丫鬟密语声成功阻住了他的脚步,陆桐生沉着脸细听。
另一个丫鬟的声音细沉犹豫,“莫不是看错了吧,世子爷怎会随身带着我绣的物件?”
“方才我瞧得真真的,府里丫鬟们,只你一个喜用青绿丝线绣花蕊,缠络子也用这个色,很是扎眼,怎会有错?”
陆桐生悄然摸出这两样东西瞧上一眼,冷哼一声,登时将两个窃窃私语的丫鬟给吓了出来。
稍稍盘问上两句,他便摸清了来龙去脉。
他身上的这丝帕和络子确实是眼前这个叫青蕊的丫鬟绣制的,年前乐棠说这两样东西好看,想借回去临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