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煞了
明白些郑勋对自己的情意,却只当他想享齐人之福,每每看到他对羽瑟温柔体恤,便怎么也提不起好脾气。
郑勋则是千般万般想要好生与心上人说话,只是总将求娶当作最大的诚心,一开口便提及婚嫁,再一听得她说“不嫁”之类,就忍不住那暴躁脾气,直到二人一拍两散才又后悔……
这日,才刚与郑勋不欢而散,忆煊本想下山散散步,行至山脚时忽而郁气来了,对着垂下的树枝一通乱扯,不巧又碰上不长眼的来触霉头。
玄海自师门得知魔力四溢之事后,便四处打听神器下落,后听师侄慕容言渊所言,担心盛璟然一力抵抗不住妖界埋伏,意欲赴慕艾山庄助他一臂之力,谁知还是来得迟了。
玄海本以为璟然一行人均已惨遭毒手,神器也已落入妖界,只想着不如就在武城周遭转转,若让自己碰上妖物,定然叫他好看,日前收了言渊传讯才知实情,便又想着好生找找金旸依这个怀揣神器而生死未卜的姑娘,不料竟在荒山脚下遇着忆煊,可谓大喜过望。
要说起玄海家世,其幼时也是富家少爷,只是妖物作祟附身于父亲,闹得家破人亡,这才投奔御山修行,被刚卸任国师的常合大师收为关门弟子。
常合乃是御山掌门道恩的小师叔,为人慈和,知晓徒儿对妖邪之物恨之入骨,时常教诲他莫要为此失了本心,需知世间生灵有善有恶,不分人神妖魔。
然而玄海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附于父亲身上的妖物吞噬娘亲的场景,一心修习除妖之术,早年更是理直气壮违抗师命,斩杀了一只改邪归正的小妖,这才被发落下山历练。
当初在烟林城听闻诈尸一事,玄海原以为当真是妖物,这才派了途中遇见的御山挂名弟子前去镇压。忆煊和羽瑟初遇的夜里,玄海正是要去与那小弟子汇合,岂料遇上轩辕婷,废了好大气力也没能救下那御山子弟,只拎走了这个火姑娘。
玄海终究比那挂名弟子道行深得多,认出忆煊并非是妖,却也因诈尸一事,将她当作死后还被妖物附身的苦命女子,为着幼时的记忆,执意要将妖物驱逐出原主身子,是以没少折腾忆煊,直到费尽所学,才终于相信,这,怕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
玄海心中对忆煊很是愧疚,毕竟当初害她吃了不少苦头,且那驱妖丹药对常人也有毒性,原以为她逃走后难免一死,没想到她竟还能如此生龙活虎,顿觉少了一份罪业,可毕竟不是解得风情之人,大喜之后忙拦下忆煊,一副严肃模样:“火姑娘,世间万物皆有生,你怎可……”
好你个法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忆煊那双美目就要喷出火来,直瞪得玄海一个哆嗦,下意识后退几步。
玄海虽辈分不低,可入门时年岁尚小,是以比起言渊也不过虚长四五岁,加之多年来只一门心思修炼,是以在这自己万分对不住的明媚女子面前,实是有些呆。
听到忆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咬出自己大名,玄海瞬时感到一阵阴气,咽了咽口水,拱手道:“火姑娘记错了,在下玄海,并非什么法海。”
忆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顺手就抽出了玄海手中长剑,举剑便朝还在愣神的玄海招呼。
玄海哪敢还手,只是一直闪,左右是自己大大的理亏,这火姑娘气得不轻,还是不反抗的好,最后见她砍得累了,咬咬牙,寻着角度送了只胳膊出去,顿时被划开了皮肉,渗出血来。
忆煊一见当真伤了人,心下叫糟,这才停手,不免有些愧疚,转而想起自己受的苦,皱皱鼻子道:“你可别怪我,当初是谁大冷天/朝我泼冰水?是谁将我困在一堆破纸的房里害我饿晕?是谁给我下毒害我险些一命呜呼?我只是砍你一刀,就算两清了,吃亏的可是本姑娘!”
“是是是,不敢怪不敢怪,两清便好,两清便好,实在是委屈姑娘了,对不住,对不住。”玄海长出一口气,也不敢再提醒这位火姑娘,那不是冰水,而是做了镇魂法术的汤剂,不是破纸,而是用上好的朱砂绘制的符咒,不是毒药,而是逼妖物显形的秘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