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十分钟，可以发生很多事。

天会由阴转雨，患病者陷入永眠，家人从吵嘴到斗殴，就连爆发战争，也可以在短短一瞬间。

乔鲁诺和米斯达要去的地方，是一条充满生机的街道。除却步伐匆匆的上班族，还有不少人在闲逛，东张西望的游客，上了年纪的人们……这片街区的商店看板除了英文，大部分还标有日语，昭然了区域主要居住者们的来处。

桑尼按照电子导航所示，开动车辆。下一个路口左转，就会到达目的地。

乔鲁诺佐治了身体，手搭上了前座椅枕：“就在前面停吧。”

转角处有一家有着意式名字的咖啡馆。

米斯达见了，也“噢”了一声：“就让我尝尝美国人的手艺怎么样。”

“你吃了早餐嘛？”乔鲁诺看着后视镜：“一起吧。”

做狱卒太久，习惯性接受小恩小惠，桑尼的内心立刻放弃了抵抗。

而且，有咖啡的早晨，才有干劲！

“这怎么好意思。”桑尼说着，逐渐放慢了车速。

后方开来了一辆摩托，朝车辆缓慢靠近。带着头盔的家伙转动脑袋，对准了车子，米斯达正无聊抠着手指，余光扫向车外。

头盔上映照出了他的身影，同时发亮的还有别的东西。

“趴下！”米斯达大叫一声：

嗵。嗵。

快速的两声，后座玻璃被射穿。

桑尼听到米斯达的叫喊声，下意识压低了脑袋，却一瞬失去了对手中方向盘的控制，车子冲向马路中间。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它通过前座的窗户，掉到了副驾驶座上。

很轻的“哐”声。

桑尼第一个反应是侧头去看，不过生活的经验已经告诉了他，这发出嘶嘶声的东西是什么了。

轰然声响。

火焰冲向天空，熊熊燃烧。

“咳——咳咳——”

视线模糊，脑袋眩晕，桑尼几乎是摔出了车子，整个人倒在地上，左右滚了两三下。

一旁，米斯达滚地后，立刻撑着地面站起，一手按在腰间，对准了远处。

马路街景还在晃，不过方才人影已然消失。

米斯达“啧”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拍了拍肩膀，扫去沾到的灰尘。几步开外，乔鲁诺也与他看着同一方向。

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米斯达转向桑尼：“你这家伙，反应还挺快啊。”

此刻桑尼已爬了起来，坐在地上，他的脸上沾了焦黑颜色，像是被按进了木炭里，双手双脚则撑得很开，以稳住身体。

他完全没听清米斯达在讲什么，所有的景致都在他面前涣散，占据了他全部心神的，是眼前陷入火海的物件。

“……我……我的……”桑尼嘴唇颤抖，几乎要嚎啕大哭：“我的蔷薇——！！！”

大汉流下了眼泪。

乔鲁诺绕过车走来，到了桑尼身旁，朝他伸出了手：“起来吧。”

桑尼像是没听见，没有回过神来。

乔鲁诺和米斯达只好一人一边，抓住桑尼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拽起，拖进了路边的咖啡店里。

看热闹的群众很快散去，大多是游客。

常年住在这街区的，眨眼睛的速度快了些，然后闪身进了还开着的店铺内，关上了门。

咖啡馆是街店的一间，由于外面的危险，这一场所转瞬拥挤起来。

三人若寻常顾客走进了门，乔鲁诺抱起一位矮小的老妇人，让她坐在有靠背椅的吧台前，之后端着三人的点单，去到店内的角落座位。

桑尼是三人里最高大，此刻却佝偻得像是位耄耋老人，而快要哭出来又无意识忍住眼泪的样子，则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孩子。

这，这就是纽约……

“啊呀，竟然追到了这里来。”米斯达语气轻松，拿过咖啡杯，打开盖子看了眼。

热气飘到脸上，他抬眼看着乔鲁诺：“这什么？”

“卡布奇诺。”乔鲁诺说着咬了口三明治：“我倒不认为是针对我们的，不然在酒店就能动手。选这边的地盘，是为了引起更多误会吧。”

“有道理。”米斯达嫌弃地抿了口，吐了吐舌头，立刻放下了塑料杯：“现在怎么办？”

话语逐渐传入桑尼耳里，慢慢唤醒了他宕了机的脑袋。

身边的两人平静地交换话语，好似他们真的只是寻常的顾客，但他的车被毁掉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就是这么回事吧！

“是，是你们的错！”桑尼忽然开口，看向两个青年。他挥舞着双手，粗大手臂和有力手指好似能捏断人的脖子：“原来都是因为你们！”

咖啡馆里不缺热闹，稍微大些的声音，并不叫太多人注意。

“抱歉。”乔鲁诺立刻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