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为开

一进一品斋，金砂一会一个惊叹，拖着残腿，直夸她这酒楼气派。

“正吃着呢。”金砂感叹一句，“来的真巧。”

红玉如临大敌，面露嫌弃，将她扯了过去，别扭道：“小姐。”

“没事。”许如意瞧红玉满眼警惕，没多说什么，“你让老李给他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带他下去清洗一番。”

金砂连忙道：“不打紧不打紧，饿了，先吃先吃。”

红玉揣手，自己嘀咕，“按小姐您这种捡人的速度，怕是酒楼还未开张，便被人吃穷了。”

“这位好姐姐，我吃的不多，吃的不多。”金砂连忙表示自己吃的少，不会拖累的。

许如意看红玉还要说些什么，忙摆手，“先让老李找身换洗衣物。”

红玉：“哦。”

金砂直接坐在地上，捞了碗稀粥，粥还热，他却捧着碗直接灌了进去。

许如意知他定然没吃饱，“给这位金公子尝尝老张的手艺。”

老张将蒸肉端上来后，金砂将嘴角残渣直接抹在袖口，盯着眼前之物，直冒口水，“我说怎的这么香，原是蒸肉。”

只见金砂将箸拨到一侧，用手直接抓着吃，偶尔还伴随他几声吸溜，他把吃食送入嘴里，吹了吹有些灼热的手，嘴里冒着蒸肉的热气。

许如意：“刚出锅，用手太烫了。”

金砂摆摆手，嘴里含糊道：“不用不用。”

他扒着碗底吃了个净，又将碗底舔了一遍，才夸赞，“我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饭菜。”

“老张，看庖厨内还有些什么，给金公子再端些。”

老张一时不知是自己蒸肉好吃，还是此人太饿的缘故。饶是他这般年岁，也没见过这种吃法。

金砂又拿个馒头刮着碗壁，“不可浪费，不可浪费。”

因是为给酒楼内人品尝新品，所有吃食皆用小碗乘着，老张直接拿了一堆小碗。

馒头吃的快了，他喝了口稀粥顺了顺，见小碗众多，他如法炮制，用手直接塞入嘴中。

院内人几乎都放下了碗，可金砂还在吃着，许如意怕他吃多，“你久未进食，这顿切莫贪多，恐损脾胃。”

金砂将碗内饭全塞入嘴内，使劲摇头，“不多不多，当个饱死鬼也比当饿死鬼强。”

红玉趴在外看了好久，只觉他粗鄙异常，“小姐，您怎的将这衰神请来了。”

“什么衰神，不可如此无礼。”许如意问她，“东西都准备好了？”

红玉：“嗯。”

“老张，送这位金公子沐浴一番。”

但看他吃的打嗝，又道：“还是等青珏请的大夫来了后吧，先让他消消食。”

话音刚落，青珏便带着一人回来。许如意让大夫替他瞧了瞧。

大夫摸着他骨头，神色严肃，“这位公子可是得罪过何人？”

许如意：“何出此言？”

“脚筋被挑断，右足骨碎，腿骨被折后又被接上，来回数次，又因未能及时休养、疲于奔波，能保住这条腿就已是不错。”

许如意突然想起金砂原先所说，年少谋差，遇贼寇抢劫丢了货，想来伤便是那时留下。

相较于他人寂静，金砂就显得不在意，“没事，有条腿就行。”

许如意听后，只道：“尽力救治。”

金砂摇头，“不必了，我这条腿已废，再救也是无用，还废银子，我身无长物不值姑娘如此费心。”

“人命至首位，银子至末位。”许如意眼神停在他腿上，“烦请大夫尽力医治。”

金砂一时无言，只一双眼望着她，她的眼中只有可惜，并无怜悯。金砂遮挡的心思也淡了些，顷刻便恢复之前的嬉皮笑脸，“真是多谢姑娘了。”

老张以及其它人原准备将金砂抬到屋内，却不成想他异常抗拒，直言自己可走，不必劳烦他人。

大夫随他一同进屋，他半躺在床榻上，大夫叹了声，“会很疼，还望公子有准备。”

金砂：“没事，一点疼，忍得了。”

许如意坐在椅上，等了许久倒是没听到金砂的叫声，一声叫喊也未传出，最后只等来了大夫。

“这位公子心性坚毅，此等痛竟忍住能一言不发。”大夫又叮嘱几句，“静养两月，然后来医馆换药，再休养些时日，虽不能健步如飞，但好歹保住了这条腿。”

许如意也算松了口气，“多谢大夫，红玉，将大夫平安送回医馆。”

红玉将人送了出去，院内人也忙碌起来，唯有青珏一直站着，好像有话要说。

许如意：“你有话要同我说？”

青珏：“小姐今日为何救他。”

“青珏，你相信神佛吗？”

青珏摇头，“我只信事在人为。”

“我起先也同你一样，只信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