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夏天
英伦暖棕色小坎肩的女教授,挺翘的小鼻子撑着大镜框,单手掐着腰,左右摇摆地走到一个女生面前,气鼓鼓地,
“阚汀晏,这个学期的期末论文,我希望下周三之前务必交给我,不要让我的办公桌上因为缺少你的作业,信箱里空空白白而感到不幸。”
女生背对着教授,双腿耷拉在椅背上。
缺了一大块口的裤子单边卷起,露出被黑皮绳缠绕的精瘦脚裸。
后背抵着课桌,黑色的宽大风衣松松垮垮堆在一起,几处被书桌压出了褶皱。单手搭桌面,无聊地扣弄手机壳边。
长度到耳垂的头发,发尾卷曲,但许久没补烫,整个头发显得蓬松而散乱,其间隐隐显露着长剑耳饰。
听见声音,女生微微转头,沉默了一瞬,回答:“知道了,女王教授。”
说罢,缓慢地摘下翻译眼镜,像一个代码识别迟缓的程序。
往书桌肚里摸出钥匙,塞进口袋,裹紧风衣站起,抬起长腿向外走。
大镜框教授竖着眉毛,当女生经过身边时候,开口:
“Oh, I''m really looking forward to that day,chickens.(哦,我真期待那天的来临,鸡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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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呵咻哈哈哈。”
望着眼前笑得揉肚子、掐脖颈的人,阚汀晏扯扯嘴说:
“这个翻译眼镜,玄幻的很,会因为我不交作业而感到不幸,一个多愁善感的眼镜。”
“哎呀,我哈哈,”披散着大波浪的女生勉强开口,“阚汀晏,你还是快点交论文,期末结束拿个大大的A+,让你爹升级一下眼镜吧。”
“早知道就不拖,上学期开的论文翻译润色会员,过期了,真心不想为了一篇论文重开。”
大波浪拍拍阚汀晏的背,语重心长地说:“就不能自己写吗,一句句翻译也行。来英国一年了,口语不行,写文章也不行,要感到危机啊!”
阚汀晏听了装严肃的说教,无语地开口:"机械式句子翻译,怎么够得上论文过审,眼镜都知道瞎翻译。"
“别整有点没的哦,你就是不想动。咱们阚姐会缺一个会员钱?”女生停顿,思考了一下,“你留学前不用考雅思,上适应班吗?”
阚汀晏散漫,双手插兜,“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让我来就来呗。”
下周就暑期休假,阚汀晏修读的专业上个月发出的期末论文截止提醒,她是一个字也没动。
不想继续讨论如何生拉硬拽一篇论文,阚汀晏左跨上摩托,解开头盔绳带,冲旁边人说:“走不走,Xavier Chuda.”
“大白天你去XC酒吧?脑子缺口啦?跟我走,逛街。拿下多涅莱伊的年度新款,集齐三原色,做地表最大小姐!”
“金奎梨,你有病——”
阚汀晏刚想制止大波浪的一番义正严词,领导者的风范的行为。大波浪化身冲锋者一样——
手脚并用麻溜地爬上摩托后座,期间因为毛手毛脚扯松了阚汀晏腰侧的皮绳。
“不要叫金奎梨,现在我是金大姐,a big sister!”
“你的中文也好不到哪去。”阚汀晏拿出一个头盔扔给后座“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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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郊外的一座花园洋房。
床边一位男子静静地躺在藤条摇椅上,摇椅仿佛跟随者呼吸微微摆动,房内西晒,阳光没有刺眼强烈,是稍许的热感包裹皮肤。
长长的紫藤花垂下,滞留在他身侧,为了美丽而停留。窗棱上立着大小不一,粗细各异的玻璃瓶,瓶内装着的紫藤花有干的,碾碎的,撕破的各种。
男人雪白的肌肤清晰可见青绿色的血管纹路,像藤蔓一样攀附在他身上,给人一种近乎病白的美。
眼睛微合,长长卷翘睫毛的影子打在眼睑处,高挺的鼻梁加上新染的白金色长发,好似一个安静的睡美人。
柔顺的秀发慵懒地散落在藤椅边上,一缕缕金丝衬托的他雍容无比,乍一眼看就是精心保养的样子。
时间好像会因为他而流动缓慢,窗外只余下阵阵吹向远处的夏风。
"叮铃——铃铃叮铃。"
一阵电话打破这幅仿佛来自中世纪古老的名画。
男人伸手慢悠悠地摸上架子的电话,欧式复古老电话机。
状若无骨似的把话筒搭在耳边。“喂。”
“裴檀延!你在做什么?我今天真倒霉,我要发脾气了!电话里说不清楚...喂?在听么?”
“嗯。”裴檀延依然惬意地躺在藤椅上,并且扭动身子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啊啊啊,谁都不懂,不懂,我的车!本公子要震怒——诶,XC,来不?爷今天必须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