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
燕商猫腰,借着人多眼杂,轻巧地躲过聚散在寺里的屠家姐姐。昨日找到吕圆前,她已经在里面转了一遍,佛寺的构造,轻车熟路得很。但她去的地方不是别院,而是藏经阁。
听周棠的意思,有县令在的话,别院估计也有捕快守着。虽说她可以翻外面的围墙进去,但那院子里空得很,除了那棵高大的菩提树,她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更何况里面还有屠秀在,贸然进去,总归不好,她得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比如说,让净明带她进去。
藏经阁这块地方,很少会有人来。
一是普济寺自住持闭关后便再无人讲经,连着旁边的法堂都几乎荒废,也只有这里的和尚会进去阅览经文。二是这些客人大多在宝殿上炷香,再跪在蒲团上求个佛,便算是尽到了真心,何必自讨苦吃,去看那仿佛天书一般的文字?
所以,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比净成选的地方好多了。这不,前方那两人,燕商看他们的神情,说的,估计也是昨夜的事情。
净明瞥见燕商小步跑来,立刻噤了声。他转向燕商:“方才寂洲还说小燕施主会过来,贫僧还以为他在说笑。”
燕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爷爷的事情,低着头,抿唇没有应声。
应栖却以为她碍于旁人在不好说什么,于是侧身,看向她:“我先离开。”
燕商立即抬头,对着应栖摆手,但又有些犹豫:“也不用——的吧。”她还想着人多,才方便呢。
净明不知她在打什么哑谜:“小施主来,是为何事?”
燕商也不绕弯子,净明不会主动带她过去,不妨直说:“我刚才看见周棠姐姐了,她和我说了一点事情。”
周棠?净明想起天黑时候她混在人堆里的场面,丝毫不惊讶。至于燕商的话,想起别院受伤的人,他也猜出了她的来意:“小燕施主想让贫僧带你去看看小吴施主?”
燕商忙不迭点头,眼里饱含期待。
净明含着笑,却是拒绝:“小施主放心,郎中还在,她们都无大碍。”师兄和县令的意思,这件事,不能再外传了。
“可是,”燕商不死心,她有她的道理在,“吕圆还不知道这件事,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跑上来,不如我先替她去看了。”
“小吕施主啊……”说起吕圆,净明也不免有些头大。吕圆是一定会知道的,而她的性子,要是她知晓了,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尤其,按照苏思年的说法,这山里,有野兽。
净明在心底分析了利弊,终于点头:“那你就跟我去看看吧,现在,她们应该已经醒了。”
“寂洲也一起吧。”净明本就打算让应栖去看看,能否推出那野兽的踪迹和来历。但是苏思年说得模糊,他想等赵菩因和吴玉翠醒来,找个机会再问问。现在燕商想去,不如趁此一道。
三人刚走到别院门口,捕快还没让开,吴婶就白着一张脸从房里跑出来。
“玉翠,玉翠……”惊惧早已占满了脸庞,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往何处去。
见到燕商,衰败的中年妇人慌忙跑过来,眼里的泪水簌簌流下,她拉着燕商的手,磕磕巴巴地:“小燕,我的玉翠,我的——”还没等说完,吴婶便眼珠一翻,晕了过去。
燕商猝不及防,吃力地托着吴婶的腰,小脸煞白:“婶儿,婶儿,醒醒……”
净明见状,让旁边的捕快帮忙一起托起吴婶,而在另一间屋子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见人晕倒,何叔摸着打结的胡子,赶紧上前:“快,快将人抱进来。”
将人放置在床板上,何叔为吴婶诊脉,在屠秀焦虑的神色下,让她宽心:“晕过去了,放心,没事的。”
屠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可燕商拧着眉,不得不提醒她:“掌柜的,吴婶晕过去前,说到了玉翠姐姐,好像,不太好。”
屠秀刚放下来的心又被栓紧了:“玉翠?不是醒了吗,又怎么了?”
和吴玉翠一起被安置在最里间的赵菩因也醒了。他们进来的时候,她正举着手在吴玉翠眼前来回晃,而吴玉翠好像是个呆滞的人偶,一动未动。
赵菩因僵硬地转头,干涩地开口:“她好像看不见了,还傻了。”
屠秀试探了几次后,心彻底沉下来。
“何叔,”屠秀急了,“您赶紧看看。”不是说没事的吗,怎么醒了反而更糟了?
行医起就未曾离开过永济的老郎中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医箱翻遍了,该做的都做了,也不知究竟哪里出了差错:“怎么会?其他两人都没事,怎么玉翠会……”
“阿秀,你先别急,别急,”一直站在后方的县令上前,稳住屠秀。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自然看出吴玉翠的样子不对劲。这时候,急不得,急也没用,“我们先出去。”就算吴玉翠不知道,他们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听到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