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枳02

那晚后，李枳默认了高尤的男朋友身份。

很快，高尤把工作换到了F城，在离李枳不远的小区租了房子。

李枳感慨高尤把未来的一切都计划得那么好，也感恩这个未来有她。

“现在不都流行试婚吗？我们住一起，可以更好的了解对方，况且你妈妈，也希望我能多照顾你。”

“我的工作经常要加班，我怕打扰到你。”

“我不怕打扰，况且这并不是打扰。”

“我，还是想先一个人住。”

两人聊过几次要不要住一起的话题，李枳总有理由说再等等。

在他们交往的一年多，亲密举动止步于牵手，好几次高尤想要吻李枳，李枳都习惯性偏过头。

高尤悻悻而退，李枳内心慌乱且愧疚。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高尤是她的男朋友，这是正常情侣都会做的事，理应如此。

“李枳，你为什么不让我吻你，拿走我的初吻，好吗？”

“对不起，高尤。”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你很好。”

“那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对不起高尤，再给我点时间。”

“李枳，你能不能真实一点？”

……

“真实”这个词叫醒了李枳脑子里的怪兽。怪兽也在问她：李枳，你是真实的吗？

大概是吧，这个世界真得不再真了，就像从小到大，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父母，而不是外星人雕刻一男一女，以父母的身份，安排在我们身边。父母之所以真实，是全心全意面对着自己的孩子，那么，高尤抓不到李枳的真实，是不是因为李枳的分心？

她确实还没有粘拼到一起，摆在高尤面前。

李枳记得那天是高尤生日。

接到电话的时候，李枳正在赶一个提案，她保存好文件，关上电脑，披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在电话里，高尤说他喝醉了，在李枳家楼下，让她下来接他。

高尤是冷静且理智的，虽然平时工作需要的时候避不了酒局，但他懂得克制，往往是酒桌上照顾全场的人。李枳想，应该只是像往常那样喝了一点，不碍事。

下楼见到蹲在树下的高尤，李枳发现自己错了，原来男人喝醉是这样的，落幕又单薄，像一片飘在半空中的树叶，就那么在空气中荡来荡去，不知该往哪着地。

陈一成应该不会喝醉吧，他是院里出了名的千杯不倒，他在酒桌上玩骰子、行酒令，一杯杯往肚子里灌，好像不会喝醉。

李枳火速掐灭了念头，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把高尤扶到了客厅，喝醉的人体重会上升吗？还是说高尤本来就这么重。

李枳到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给高尤，高尤喝了一大半，两人挨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李枳起身，准备给高尤拿毛巾擦下脸的时候，高尤拉住了李枳，把她压倒在沙发上。沙发陷下去一块，李枳的心也陷下去了一块，高尤把李枳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耳朵后，拇指轻柔地擦过她的眼角，一遍，又一遍，速度相似，力度相似，好像经过测算一样。

她心跳得厉害，清楚地看到了高尤眼里的火苗，或者说欲望。

高尤倾身下来，李枳突然清醒，用大力气扶住了高尤的肩膀。高尤停在半空，两只眼睛热烈地看着她，两人的呼吸交错，酒精的味道从高尤身上窜出，仿佛这个空间随时要爆炸。

1秒，3秒，10秒，15秒，20秒……

墙上时钟“哒哒”的声音被放大，强势地侵入了李枳的耳朵。

李枳呼吸停滞，她听到高尤发出的喘息声。这样他是舒服的吗？只需要这样吗？

如果只是这样，似乎也可以，只要不接吻，就可以。

李枳开始让自己放松，一滴汗滴了下来，滴到了高尤的手上，然后从他的指缝，滑到了李枳的手上，有一点热意，紧接着又转为凉意，李枳没有去擦掉。

“我们在一起半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接吻？”

“好，我不强求你，那你帮帮我好吗……”

“李枳，我爱你。”

高尤把李枳的头靠在他的腰腹上，一只手抚摸着李枳的头发，用轻柔的语气说着，不像是要求，像是请求。

大多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是一片湖水，平静，祥和，少有波澜，自然而然。

此刻却像悬挂在山顶上的一壶瀑布，呼啸而来，热烈且直白，冲击着潭底的砾石，洗刷着山壁上的万年青苔。必须承认，在李枳的心里，也掀起了巨浪。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说爱她。

世间有多少爱意，是借着开玩笑的外壳说出来的？李枳不知道，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她知道，此刻的高尤，说的不是醉话，是他百分百的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