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两把伞
一定是上错了车。
她要推门而下时,手机又手忙脚乱地响起来,只能先赶着接起。
“喂?”
那头司机先是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后又试探地问她,能不能先去接一个再顺道送她,不行的话拜托她取消订单。
她只能取消,然后看着车外雨越下越大,而手机屏上转着的圈总是不停。
坏事总是接踵而至。
那人没催,只手支在窗沿上,静静看着窗外的雨。
远处,路面不平攒下的小水坑里,被雨水打出了泡泡。
她本不是爱麻烦别人的人,也只能抱歉点点头,“我去蔚松嘉园,麻烦了。”
车缓缓启动,倒像是真的只在等她的目的地。
“你……没有别的要送的人吗?”陶知韫有些疑惑地问。
毕竟,车径直停日落酒吧门口,不是来玩的就是来接人的。
哪儿有奔着顺水推舟做善事来的。
“来接人,没接到。”他答的简短。
陶知韫短短“嗯”了一声,没再主动开口。
晚上堵得要命,车慢吞吞地移,把回家的时间拉长了不少。
被淋湿的头发贴在脖颈处,她痒得难受,静悄悄地拿下来摸了一把,摸了一手水。
“你前面的抽屉里有纸。”看她没动,男人伸手开了前屉,把那盒纸巾放她手上,“头发太湿容易感冒。”
“谢谢。”她先道了谢,继而抽出纸来,细细地擦着被打湿的发梢。
期间不乏借着望窗景的机会去看驾驶座上的人,脾气好像一贯都好,路况不好时也不过只放缓了车速,没数落一句。
“走前门还是侧门,小区内我不太熟悉。”他忽而开口,打断人漫无目的的神游,把她思绪拽回来。
“就……停在小区外就好,我走进去,反正不是很远。”她客套地回他,摆摆手。
“雨还没停。”他的指尖点在车旁的玻璃上,那一处的水滴应和着,直直滑落。
“不是很大,没关系。”
今晚实在太累,面对陌生人的好意时,也只会惶恐到推拒。
他看了她一会儿,低头打开扶手盒,从中拿了一把伞出来递给她,“打伞走吧。”
同样的黑色伞面,只不过换成了短伞,伞柄上刻了一个烫金的“陌”字。
“川、陌。”她将见过的两个字串起来,小声地念了一遍。
“是陌川,我姓周,叫周陌川。”周陌川更正她的叫法,将伞放到她怀里。
这是今天第二次拿到他的伞了,与那把长柄伞一样,这把伞同样较沉,质感也要比一般的伞要好。
换温莓的话来说,就是“绝对不便宜”。
陶知韫摸了摸那个“陌”字,忽而开口问他:“你还有一把带‘周’字的伞吗?”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开口问这个问题,周陌川愣了一瞬,然后笑了笑,“没有。”
“给了我的话,你两把伞就都在我手里了。”陶知韫看他,“我跑回去也不要紧的。”
“拿着吧。”
“我要怎么还你?”
“晴天的时候,我会自己去取。”
伞面撑开,在车门也要合拢时,陶知韫才想起礼尚往来介绍名姓,将手按在胸口,“我叫陶知韫,知是知道的知,韫是谢道韫的那个韫字。”
他不似刚才云淡风轻,随她一起将手按在胸口,“我叫周陌川,陌是陌生的陌,川是山川的川。”
她一贯将人的初识看得郑重,介绍名字时也古板而客套。
难得遇上同频的人。
“我会在行止,伞一定会还你的。”临了,她抛下这句。
“好。”
车缓缓地驶走,借路灯的光她特意看了眼车牌,A0514A,与打的那辆车大差不差,难怪看错。
也挺巧,车牌与她阳历生日相合。
前些日子去庙里时那位师父和她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不知道今晚究竟是哪一环。
“算了,想得头疼。”她自顾自念叨一句,又撑着伞回去。
可头疼的事不止一件。
她到楼下时,门前亮着两盏圆球灯,柔和光撒一地,也印出那缕烟。
“陶知韫。”秦越嘉喊她的名字。
“我以为,我晚上的话很明确了。”她收拢伞,正视他的眼睛。
“你不喜欢夜场,我不去了。想学网球,我陪你去。我记得你说过想去川藏线自驾,我们……”
陶知韫始终面色平平,盯着他手中那缕烟,然后拿走夹在自己手心。
“你觉得我在要求你吗?”她轻轻笑了笑,将手伸到檐外。
零星的火种被雨扑湿,灭了。
“你今天来挽留我,究竟是觉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