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涌动
“桦川,你在台阶下守着。”吩咐完,徐成毓踏上台阶,挑了亭子靠边处站着。
这亭子离来处并不远,一低头,或许是居高临下的缘故,临水敞台上的人清晰可见。
台上公子几个并小姐几位,侍女其间穿梭忙碌,侍从列在下边等候吩咐。
期间云鬓烟袖,宽袍摆动施礼,宛如一副会动的古风工笔画。每个细节都让徐成毓恍惚。不论装得像不像,她概不是画中人。
“看你这样,还真有几分小姐样子。”贝愉踱步至她身边,揶揄道。
“哦,以前我是什么样子。”徐成毓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胡乱扫视着。就随口回了句话。
“什么样子,脏兮兮的呗。你风水师那扮相,算了算了,我想想都不行。”贝愉夸张地抖抖胳膊,心有余悸样。
半晌没得到回话。他看向徐成毓,发觉她肩膀一耸一耸,仔细一看,居然在笑。他心有余悸变心悸:“我实话实说你也不用那么乐吧。”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一个高个子侍女抱着个小女孩,站在高台边,仰头遥望。似乎在与这边遥遥对视。
“这侍女……”
徐成毓立即醒神,恶声恶气道:“侍女什么侍女,来信国公府看侍女?长公主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
听言,贝愉不乐意了,反驳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还不是我阿姐,皇后娘娘,让我来看看。否则信国公府?路过我都不想看一眼。”
徐成毓收起笑容,正色道:“皇后让你来的?”
“是,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露馅。如果有什么对慧娘不利的,就把你。”贝愉手一挥,做了个砍的手势。
徐成毓没理会他的威胁,兀自思索下,说道:“郡王爷,你离开之前必须再找我一次。”估计褚玉宣那边,要送一些消息出去。
贝愉了然,应了声好。
二人不约而同沉默片刻,还是徐成毓先开口:“慧娘如何,这几日委屈她在宫里待着了。”
听到问起慧娘,贝愉顿时来了精神:“哪有这么便宜的。我和你,消息换消息如何?”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徐成毓坚定地摇头:“愉郡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问了,我答不出的。”
贝愉一寸寸移开目光,良久不言。徐成毓就是不开口。他想问的,无非是褚玉宣。他人恩怨,她不能擅自决定。
“慧娘很好。”贝愉抬起头眺望远处,轻声道,“熟了之后就闹腾。阿姐脸上笑容也多了。还说晚些要把慧娘送去学堂。又说提前体会了把常忧九十九的辛苦。”
他忍着笑,道:“我估摸着,要不是我脸上的伤不好见我母亲,阿姐就叫我母亲进宫,共叙养子不易了。”
徐成毓默然,这么一说反而没底。希望皇后是真的开怀,也希望事情早点完结,能各归各位。又看到贝愉轻挑起嘴角,突然开窍。
“慧娘是个腼腆的,估计是你带的她疯,让皇后头疼。”徐成毓忍了又忍,还是说出口,“皇后身子重,你最好悠着点……”
“放心罢,稳着呢。”贝愉似笑非笑瞧她一眼,“现在不就有人看不惯,把我塞到这里来。估计我不带点什么回去,宫门都进不了。”
或许是回报这几分关心,贝愉抿两下唇,还是决意说出口。
“徐风水师,你在信国公府,小心点。”
徐成毓疑惑地看着他。
“特别是曹世子爷。”贝愉皱起鼻子,厌恶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靠近他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徐成毓打量他几眼,重重点头:“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接着道:“我还好。毕竟是小辈,我和他接触并不多。”
贝愉被她看得心里又发毛,加重语气:“你别不当回事,以前他就这样。我记得有次宫宴,黑漆漆浮着张苍白的脸,一直盯着我,差点没把我吓着。”
他拉回思绪,再次提点道:“总之你注意点就是了。”
徐成毓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也惊了下。白惨惨脸盯着自己,想想都可怖。啧啧,古代照明技术确实不如何,连宫宴都暗些。
她郑重道:“多谢提醒。”
这句之后,二人又陷入没话可说的尴尬中。
“咳,既然无事,你先回去?”
徐成毓嗯一声,突然想到什么,笑道,“你知道为着你来拜访,信国公府准备了什么?”
贝愉敷衍问道:“什么。”
“栽花培土呢。你想想,湿乎乎的泥,弄到身上,咦,那不一片脏污。如果弄到手,特别是指甲缝里——”
话音未落,徐成毓已经走出好几步。
贝愉浑身发毛,顿时有打道回宫的冲动。他暗自咬牙切齿,就知道表哥让他来没安好心。不就是拉着慧娘凑到阿姐身边,用得着这么,这么。
膈应完贝愉,徐成毓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