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两人视线遽然相遇。
盛吟有些不悦地先把目光收回。
留意着柳教授的讲座进程,她警醒着把讲课的资料下一帧播映,不再去看场上的任何人。
她坐在主讲台旁。
今天穿的一身黑绒立领长裙,黑浓的长卷发拢起,没有一丝乌发散落,露出的五官生动。
室内温暖,外衣放在了一旁。
盛吟微垂着头看向电脑屏幕时,肩颈线条弧度纤细单薄。
场上的人在看向柳教授时,总有一两个忍不住顺便看向一旁的盛吟。
张程式往右手边侧了身过去,十分探究地问了句,“沈哥,喜欢?”
没回答。
张程式旁敲侧击地半开玩笑,“看来真认识。”
张程式是经常负责审查和夯实证据的,虽然盘询逻辑没沈敛止强,但是他观察能力还是可以的。
就张程式端量,刚才那位柳教授的助手门生盛吟,可是和他身旁的沈敛止对视了好几秒。
她的面上始终带着浅笑,只有在那一瞬露出了些许破绽,但又很快掩去。
张程式看向沈敛止,他知道,沈敛止这样的品相放在哪,哪的女孩子看到了都得看上好几眼。
但这姑娘的眼神里,既不是看到沈敛止相貌的被迷惑,也不是什么好奇探看。
反而是好像看到沈敛止时有些兀然,甚至好像是不想看他,尔后把自己的眼光收了回去。
张程式现在的桌面上,还放着早上从院里带过来的茶水杯。
今天早上七点五十分,张程式就到了院里。
沈敛止那会也已经早到了,正在翻看着不知道什么资料。张程式和他寒暄的时候,他的反应都稍慢了两拍。
温棠语昨天留在沈敛止桌上的通知,也不知道被沈敛止清到哪里去了。
八点二十一分,隔壁院的有人过来送了材料,顺便打招呼,问两人要不要一起过去九点的讲座。
张程式这才想了起来昨天的讲座通知,低头看时间,大概四十分钟,过去应该刚好。
但再看沈敛止那不悦的眉头,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张程式当时就出言婉拒了那人。
八点三十五分,张程式煮好了一壶浓茶,转头就看到沈敛止脚步匆匆地从他面前走过。
最后通过他们的实践,这四十分钟的路程,加紧些其实二十五分钟也能到。
所以沈敛止也根本不是不想来这讲座。
纳着闷的张程式摇了摇头,合理地开始推想这事情的可能性。
他拧开了茶水杯,“沈哥,有事说话啊。来都来了,我怎么不行也能一起帮着你参详一下吧。”
这两人一看就有事,张程式精明着。
能让沈敛止这样反常,可不得是挺大的事。
张程式还在揣想着,晾了下茶水,喝了一口,就听到沈敛止的话,低沉清晰,“老张,我可能有病。”
沈敛止本来是不想来的。
但真正的问题是,沈敛止知道自己不应该来,却还是想来并且还是来了。
昨天晚上,他彻夜难眠,今天早上一大早地就出了门。
要不来这个讲座,沈敛止明明就能有许多个劝服自己的理由,每一个理由说出来都是让人却步不齿。
但是现在,沈敛止还是坐在了这里,看着她。
热茶一下子呛在喉里,张程式咳了好几下。
没有前缀,沈敛止就蓦地说了这么句话,又戛然而止。
他咳得可别影响别人听讲座,张程式赶忙自觉捂上嘴。
看着主讲台上讲着的艺术熏陶,美得感觉都差不多,总不能是因为这。
张程式继续关怀探问,“沈哥,如果只是欣赏不来艺术,这也不是病。”
沈敛止抿着的薄唇勉强扯了一下,半是自嘲,半是咬牙切齿,“我说,我想插足别人的感情。”
这话说完,张程式瞠目结舌。
他是听清楚了,甚至有点好像知道了什么。
让他说这确实是病,他也不能对着他沈哥说。只是张程式品着,这也不好鼓励。
张程式半响只蹦出了一句,有些艰难确认,“沈哥,认真的?”
插足,她和别人之间。
沈敛止别开眼。
他心里有数,清醒之后涌起浓深的冷涩,他也不知道这话他竟然都能说得出口。
想起刚才盛吟那不想见他的眼神,他真得应该适可而止,难道他来这真得是还想插足别人之间的感情。
在他当年一次次去盛宅都找不到盛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其实不想再见到他。
沈敛止阻止了还试图继续探究他私事的张程式,“闭嘴,等下讲座结束就走。”
心不在焉了两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