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孙鹤群提笔在纸上写下几样药材和用量，我粗略看了一下，倒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白子墨应可自行解决。

“云霓和石头的下落，”我右手伸到白子墨面前摊开，“可以给我了。”

“自然，”白子墨凑到我的耳畔，低声说道，“他们就在无，日，峡，谷。”

“你在耍我？”我左手一翻，子玥剑抵在白子墨白净的脖子上。

“怎敢。”白子墨笑着将剑鞘挪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玦，上面的图案是一片彩色的祥云。

我瞅了他一眼，从白子墨手中夺过玉玦，在玉玦背面摩挲，上面有一道划痕。

这块玉玦是我曾经在集市上看到，觉得合适便买来送给云霓的。

我很少送师弟师妹东西，她喜欢的紧，每日不离身，但在某次下山对付山匪时，不慎被对方的武器划了痕，回来的时候还伤心弄坏了我送她的东西，担心我的责怪。

我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责罚她，反而因为她不听我安排，为了救人，暴露自己的行踪受伤而生气。

她听着我的絮絮叨叨，嘴角却含着笑。

我紧紧握住玉玦，三年了，自从离开无忧门执行师傅密令，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回去看望他们。

在成功让正道放弃寻我之后，我终于得空躲过众多眼线，回了趟无忧山，却见满地残骸，云霓和石头都不见了踪迹。

我也曾写信托故友留意他们的行踪，却都杳无音讯。没想到啊，他们居然选择去了无日峡谷。

那里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但他们又到底在躲着谁，无忧山又是被何人所毁……这一切都还未有答案。

如今看来，或许云霓他们的的确确与白子墨在一块，至少是安全的。

“孙先生，晚辈还要一事相求，”白子墨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求先生，随我去无日峡谷救人。”

“嘿，小子，你还来劲了是不。”孙先生眉头一挑，手中戥子指着白子墨，“我是药神不假，但可不是什么大发慈心的好人。不出外诊是我的原则，难得帮你们一次，居然还缠上了。”

“晚辈手中有五毒蛊，可能换得先生一次出诊？”

五毒蛊？那是将称之为五毒的蛇、蝎、蜈蚣以及壁虎和蟾蜍放在一起，最后活下来的才是蛊。

这东西在别的地方都实属罕见，但若是在无日峡谷，那倒是能理解，毕竟那鬼地方长久不见天日，毒物肆虐。

孙鹤群沉思片刻，“可，我便破例一次。但我需要等此处星罗草成熟，摘取后再去无日峡谷。”

“那子墨便在无日峡谷恭候先生到来。”

离开了药园，我不经意地问道，“到底是谁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来这一遭，我见你平时也没这么热心。”

“其实这个……”白子墨有些吞吞吐吐。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莫非是云霓与石头？”

“嗯，是云霓师姐受了伤……不过不碍事，有药神出马，应当不会有大碍？”

“不会有大碍？”我停下脚步，“云霓自己便是医师，若是小伤她自己处理便可，何须孙鹤群出手？”

“许是医者不自医……”白子墨打着哈哈，试图掩饰过去。

他说的含糊，我却听得明白。

“她是不是伤得很重。”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若是当真无事，她为何不直接来寻我，而是由你带着玉玦，试图将我引向无日峡谷。”

“是二师姐怕她误了我突围……”

“别再撒谎了！”我厉声呵止了他的话，“白子墨，你不知道自己一撒谎就有搓衣角的习惯吗？”

白子墨低头，果然他的手，正捏着一片衣角。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霁雪你还是这么敏锐，二师姐本想我瞒着你的，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

“是，二师姐的确受了重创，她……”

“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

那个总是温温柔柔笑着，虽然剑术不怎么样，总是逞能的师妹。

那个总是不收诊费，偷偷给百姓买药的师妹当真看不见了？

“那石头呢？他们二人向来形影不离。”我几乎无法控制全身的颤抖。

“石头师兄他……不在了。”

我赫然抬头，声音有些嘶哑，“不在了？怎么会不在了？”

“你应该也去过无忧山了，知道那里情况，师姐带着一身伤来到无日峡谷时，只来得及说那人覆面而行不知道真实身份，便昏了过我，至今未醒。”白子墨伸出双手按住我的肩头，“霁雪，有人在针对我们，针对无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