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
老鼠是一种很可怜而且可悲的生物,它们生命短暂,终其一生都只能可怜的缩在黑暗里,啃咬上好的家具,为一点零头小利可怜的奔忙,在头顶的天花板里,肮脏的地下水沟……窃窃私语。
它们其中的一只可能在寿命将近的时候,缩在冰冷的黑暗里死去,尸体来不及打扫,夹在阴暗的缝隙里,腐烂发霉。
再然后是仆人们终于发现房间里的异味,然后清扫出一只干瘪僵硬的尸体。
“可怜的小家伙……”
那个疯子喃喃自语,合上了手中装裱精致的书籍。
他的装束是如此的不合常理,可以说是盛装出席。
众所周知,如此隆重的礼服是出席在婚礼或者葬礼这样重要的场合。
这个疯子的装束。
庄严的像是要出席某人的葬礼。
野兽悄无声息的突然出没,明显惊吓到了仆人。
仆人几乎是以光速可见的速度,消失在走廊深处,一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可怜样子。
天气很好,不冷也不热(只是他自己的感觉),实际上顶楼的风汹涌,锐利地划破空气,像是魔鬼在尖声狂笑。
这是宅院里最高的一层,窄小阴暗,转身也不能,它唯一的作用是作为储藏室,或者临时通风的一间屋子,既窄又平。
窗户也只有小小的一扇,已经被锁死,仅仅留有小小的缝隙。
他缩在这阴暗的房间里,感觉到他的安全。
窗户下面的缝隙露出仅有的一点天光。
照亮了书中的文字。
他一边看着书中的插画,一边津津有味的往嘴里送的潮湿软塌的饼干。
厚重的灰尘和散落下来的饼干碎弄脏了他的礼服。
而这头猛兽完全不在意。
嘴里的饼干味道很奇怪(其实对他而言还好,毕竟他的味觉一直都是很奇怪的,所以从饼干味道里尝到了一点点让他愉悦的味道,他就再也不肯吃,他不喜欢吃的东西了。)
这味道带着浓重的金属味,漫的舌尖又泛着一点尖锐的甜。
好像是铁锈,又好像是血一样的腥甜。
他又仔细尝了尝,确信自己并没有无意识的咬破舌尖。
天边的阴云一层又一层的压迫下来,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接下来三天都是暴雨。
这窄窄的顶楼,小小的阁楼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雨水已经沿着窗帘的缝隙开始倒灌。
苏若以把它严丝合缝的合上,水还是不断的往里渗,流到他的脚下。
然后在他的的面前停留,积成浅浅的一汪,漆黑似墨,又鲜红似血。
这头狡猾的猛兽轻手轻脚的走了。
天晴了,雨停了。
暴雨让山地变得泥泞。
管家在床上躺了一月,似乎是又重新拾回了信心,又在仆人面前摆管家的架子。
宅院里又变得热热闹闹了,那些吵吵闹闹,悉悉索索的动静让人觉得厌烦。
直到茶园里发现一具早已僵硬的冰凉的尸体,生前是宅子里的佣人,它明晃晃的摆在那儿,眼睛早已浑浊。
由于气温的原因,它除了有些肿胀(泡在雨水里),并没有散发出恶臭。
暴雨将现场洗刷的明亮。
本不该出现的东西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这样扑面而来的惊悚使得第一个目击者吓的神志不清。
现场由于暴雨,并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很干净,太干净了。
伤口也是一击致命,干脆利落。
好似“他”就只是来此自杀,握住刀给自己来一刀的同时,又捅了一刀,这一次比上一次刺入心脏更深,更狠,当然也更痛。
于是“他”倒下了,临死前还紧紧握住刀柄。
凶器上只留有“他”自己的指纹。
太干净反而不像自杀。
一时间,宅子里人人自危。
嫌疑人还没有确定,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可能在你昏昏欲睡,放松警惕的时候,闯入其中,握住你的手捅向你的心脏。
相关人员不断被传唤。
死去的佣人的房间被打开,翻找他过去的一切蛛丝马迹。
在凿出的墙壁夹层里,找到了一本薄薄的“书”,它被塑封着,散发着难闻的皮脂气,干瘪难看的贴着透明的塑料,它有着一层柔软的外皮,用鲜血绘成的红色山茶,一页一页的白色纸张夹杂在其中,每张都沾染了大片的血污。
血迹和皮被拿去鉴定,对比DNA,它的一部分来自于一个早已回乡的女孩,是曾经的帮佣,也曾是佣人的恋人。
后来她被打碎……
散落在茶园阴暗角落里的碎肉和碎骨……有些已经被啃啮过了,散发着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