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

把行李拿上楼，打开我房间的门，进去的一刹那，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房间里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记得那时候，本来我和言风各自有自己的房间，但是我每天晚上都非要和言风睡在一起，妈妈没办法，只好在言风房间放了一张上下铺的床，结果我还是不满足，每天晚上都和言风一起挤在下铺。

而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床上还摆着我们两个人的枕头，铺着我们两个人的被子，还有墙上我和言风一起画的画，桌上我们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我们从来不分哪个是谁的，还有言风送我的生日礼物，一个他亲手制作的高楼模型，一切，都是五年前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这时候，阿姨拿着拖把上楼来，我把她叫进来，问道：“阿姨，我走了之后，我的房间就一直空着吗？”

阿姨回答说：“也不是，当时太太本想着你走了，这房间就小风一个人住，就让我把你的东西收拾走，把地方腾出来，可小风死活不让我们动你的东西，后来他搬出去住，还把房间锁起来，锁也换掉了。”

我强忍住眼泪，“那……为什么又开了？”

阿姨说：“一开始小风每周回来一次，专门为了回来收拾这个房间，后来他开始创业，越来越忙，就把钥匙给我，让我常打扫，但所有东西都不许动，太太说，反正他也不住在这儿，也就没再要收拾你的东西了。”

我说：“好，阿姨您忙去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阿姨出去之后，我关上房门，坐在床上一下一下抚摸着言风的被子，眼泪一滴一滴滴在上面，然后慢慢晕染开，就像心里很多事情，原本以为已经放下，结果哪怕只接触到一点点小事，就会在心里晕染开，越来越大，不可收拾。

把衣服放进衣柜，我下楼去了厨房，妈妈还在里面忙东忙西，这样的画面，是我很久没有见到的了，我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妈妈，把脸贴在她的背上，妈妈身体一颤，然后握住我的手，说：“怎么了？”

我说：“妈妈，您还像小时候一样爱我吗？”

妈妈愣了一下，说：“当然，妈妈一直爱你，一直牵挂你。”

我又问：“那爸爸呢？”

妈妈转过身，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晴晴，虽然你不说，可妈妈知道，你心里怪爸爸，或者，你也怪妈妈，但是你要相信，爸爸当初执意送你出国有他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也说服了妈妈，所以妈妈也没有反对，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我们不爱你，而是因为我们太爱你，不想你受到伤害，你懂吗？”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虽然妈妈并没有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但我愿意相信他们所谓的理由，愿意相信他们是为我好，愿意相信他们是爱我的。

妈妈问我，“上次从法国来家里的男孩，是你的朋友？”

我点头，说：“是，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他对我很好。”

说完这话，我看到妈妈的眼里闪过一抹异常的喜悦，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妈妈说：“真的？你们在交往？”

我说：“是啊，怎么了？”

妈妈说：“没什么，虽然只见了一次，但是看得出是个好孩子，你们在一起，妈妈很开心。”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妈妈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把汤倒进保温盒，拉着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