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
谢锦一路走来,发觉这镇子外并没有官兵看守,轴轮印子也往城中直去,透着诡异。
城外冷清,城内走动的人很少,看着很荒凉,路过谢锦身边的人,屈指可数。一位妇人低头直直向谢锦而来,谢锦错身让路,妇人才注意到谢锦。
“你从城外来?”妇人退了几步一脸防备,打量着谢锦的衣着,看是看不出什么门道,谢锦常穿素净的颜色,看着也文弱。
“正是。”谢锦如实回答。
“那……你可见过那些官兵?”妇人情绪有些起伏,手也不自主地伸向谢锦,倒没真抓的意思。
谢锦不清楚这里的情况,疑惑重重,“未曾。”
如果疫症泛滥,为什么不锁城,反而戒严了皇都,这里也没有医官的影子,四处都透着衰败,像在传达北国的内危。
“大姐,我与小妹奔乡,途中走散,一路寻到这里,大姐可见过一个这么高,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长得很好看。”谢锦比了一个高度给妇人看,妇人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才出家门,一路没注意人……前几日我家人得病,来了一群官兵将他们带走,说是治病,到现在也没有个准信,我每日出来四处看看……我似乎也病了,提不起力气,你若是染病,千万别怨我。”妇人精神不济,话末还捏着手愧疚地看着谢锦。
谢锦倒没有慌乱,细想一番,“大姐宽心,小妹既入了城,如果免不了这一翻病痛,我能陪着也好。”
旁人是只想着无灾无痛,谢锦却淡然,妇人不明白,只是点点头便离开。
如今人心惶惶,容璇的身份最好是无人知晓,人越到慌乱无助之时常会抓着自认的救命稻草不放。
这一切最中心、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北帝,他的决定可以主宰这些人的生死。而北帝近年的行事不如从前那般雷厉风行,让人捉摸不透。
谢锦作为皇子,有权却并未深入朝政,看得不少,策论足够八两,却不想同北帝有任何一次博弈。
这地方临近皇都,与其说是镇子,反而更像城,只是比不得皇都繁华,应是前朝弃用的。谢锦沿街转向地走了一遍,有两家医馆,两间茶楼,医馆外面坐了些人。
几户大宅院门庭倒是干净,石狮也没有半点灰尘,只是不知是哪几位大人的居所。谢锦心下留意,却没有贸然举动,沿路留有记好,尽待青越寻来。
他于酒家处问到了一些东西,这的确是一座前朝废弃的城,而且据说出过一大宗族,但如今这里所住的大都为外来人,从前过往,不得而知,城外五里山中有一座寺庙,名为寒山寺。
皇都内
“你父亲没为你安排差事?来这找我作甚?”李琰闲来无事,竟摆弄起笔墨。不过写了几个字都觉得不好,身旁的人及时撤换宣纸。
“哪有那么快,我那心眼忒好的嫡母,整日想着法子抓我把柄。”江岸看着李琰动笔,就知他心不静,随口提几句,把话头引开。
家事这东西,李琰无需过问,他生来就是被捧着的,不如意事不过尔尔,且大半来自容璇,吃瘪也无法。“本公子替你料理了她?”嘴上这样说,却没有半点心思在这。
江岸勾了勾嘴角,“无事,这点小麻烦我还应付得了。季秋那边已经得知了公主失踪,不过他却没什么动作,甚至反应。”
“克”字一撇未完,李琰就顿了笔,抬首向江岸看去,“你似乎很在意季秋,你不会想同他较劲吧?”像是突然听闻的趣事,叫李琰都无心练字了,审视起江岸来。
少年的眼睛尤为特别,单看竟觉得有些妩媚。
江岸对着季秋的关心,这苗头换了谁发觉都会是这种玩味的姿态,江岸没有跟季秋较劲的资本,他自己也是深知的,不过,“较劲谈不上,只是不爽。”
李琰颇为意外,笑了笑,“你父亲是文官,季秋是武将之后,战功一立,多的是封侯拜相的机会,你这一生,至多也只子承父业罢了。就譬如我跟阿泽,我是臣子,他是皇亲,一生的鸿沟。”他并不在意的样子,引江岸生出探究之心。
“倒也不竟然。”江岸突然冒出这句话。李琰收敛了笑容,“你真闲来无事?对你挺好的那丫鬟,不是死了吗。你不帮着安抚她的家人?”
这样的手笔,还只能是李琰想得出来的,江岸让阿杏早点离开,李琰却又传了什么话给阿杏,拖延了几日,再想走时,李氏便不放人了。
那日教坊司内穿着丹色纱衣的女子突然来寻阿杏,以远房堂姐的身份闹了一场,李若正在悲痛中,见了那场面,气得不行,打发走了女子,私下处置了阿杏,对外宣称,发卖了,这样惹事的家奴,旁人也不同情。
江岸不识降雪,但他知道李琰在杀鸡儆猴,正因为,江岸的母亲,就是勾栏出生,一个勾栏女子就足够引李若迁怒无辜。
不过,那名女子似乎也没有脱身,“死人才不会牵连我们,对吧,江二公子。”李琰意思性地笑了笑,冷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