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Ⅴ

等在走廊尽头的小洛克菲勒……你是说艾伦·洛克菲勒。

之前一直以年龄区分两个洛克菲勒，是因为你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他们的名字。

但现在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简单的上司下属，叫习惯了姓氏，被对方暗示改叫名字的时候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就尴尬了。

被你念叨着的艾伦·洛克菲勒双手插着兜站在那里，来回打量着排成一队等待检查的他乡来客，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当他回过头见你出来时，神情一下子变得松快了很多。他笑得开朗，像是你在大学宣传片里看到的阳光男大学生。

但就像现实中的男大和宣传片里表现的相差很多一样，艾伦·洛克菲勒也不是真的毫无心机的阳光奶狗，不过广告与实物不相符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

被人耐心等待的感觉很不错，你的心情都变好了。

你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过去，是为远离了那个还是吓了你一跳的塞缪尔·罗素？还是拿到补齐的全套记录而雀跃？

或许都有吧，你心情很不错，艾伦·洛克菲勒试图把手臂环在你肩膀上的时候也没有避开。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浅灰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惊喜。

艾伦·洛克菲勒轻咳一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臂向排队的人们挥了挥，“我是艾伦·洛克菲勒，稍后会有人到移民局门口提供免费餐食，欢迎你们来到美利坚。”

长队里能听得懂这几句话的互相确认听到的内容，不久后大多七嘴八舌地道谢起来。

“这里是美利坚合众国，每个踏上这片土地的人都有权利追求自由平等……祝愿你们都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工作，致敬美利坚。”

你得说艾伦·洛克菲勒这段即兴演讲说的还不错。

虽然这些背井离乡的人很可能不理解也不敢想什么自由平等，他口中所谓的自由平等也仅限于白人男性，但祝福他们找到工作糊口算是说对关注点了。

你看到排队的人们笑着道谢，他们很可能只学了个大概，只听得懂关键词。几个青年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倒像是听懂了这番伟光正的话。

或许是你看他们的时间长了点，注意到你也是相似风格的长相，他们脸上闪过不确定和犹疑的神色，最后还是开口问你是不是华人，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你想说别被美利坚白佬冠冕堂皇的话骗了，他们只尊重实力不尊重什么主义，他们的自由民主也只关乎白人，靠改变国体就想自然而然的赢得尊重还不如做梦更快。

但晚清依旧是对内提得动刀的满清，你看见他们并未拖着辫子，就知道这些热血青年现在大概是听不进实话的。

于是你和他们说，你也是华人，现在是给洛克菲勒家族产业工作。美利坚的技术比满清更先进，鼓励他们学习救国，如果有经济上的困难可以找你帮忙。

直到和他们说完话走出一段路，你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你有些遗憾自己为什么大学学的是英语了，你记得时代变革的浪潮，能自如的转换英汉语言，会一点点日语，但却不懂任何一个与具体技术相关的学科内容。

文史的力量需要时间人力来体现，个人能做出更多改变的还要靠科技。

至少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能为这些有志报国的青年提供帮助，也算是尽到了一点绵薄之力。

这时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上来打断了你自顾自的思索，是不久前才被你落在办公室里的赛缪斯·罗素。

他的神情里没有刚发觉自己爱慕上你的疯狂，也没有被你甩下之后的落寞，看向一旁艾伦·洛克菲勒的眼里满是淡漠，从衣兜里取出怀表递给你的时候才恢复了初见时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塞缪尔·罗素甚至没有招呼旁边的艾伦·洛克菲勒一声，全当对方不存在。

你拒绝了几次，最后拗不过他的意思，只好伸手去接那块他执意递过来的怀表，却不料他抱了抱你，在你耳边留下一句低语，“我会做到的”。

他身手敏捷避开艾伦·洛克菲勒的手吻了下你的额头，那张一贯被你形容为阴冷的面孔笑得纯净地像是传统意义上的神父。

他把怀表交到你手里，如同真正的神父一样祝福道，“愿上帝保佑你。”

塞缪尔·罗素说完礼貌地笑了笑离开了，弄得站在一旁的艾伦·洛克菲勒有火发不出来。

“他……”

似乎是急急忙忙追你来不及打理自己的缘故，塞缪尔·罗素的衬衣上有些没捋平的褶皱，几根头发也不服帖的乱翘着。

你看着塞缪尔·罗素看似潇洒的背影，把怀表放进衣兜里，漫不经心的敷衍一旁的艾伦·洛克菲勒。

“没什么，他大概只是想告别，我们走吧。”

Ⅵ

那天塞缪尔·罗素追上来，执拗地要和表明了无信者态度的你说什么“上帝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