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之感(三)
白栀进入梦境,待茫茫雾气散去,才看清是在熟悉的望竹轩小院里。院子里空无一人,四周寒气袭人。
天才微微泛亮,晨雾弥漫,昨夜刚下了一场春雪,白绒绒的薄雪覆在枯树枝上,峋石铺成的小路上还残留零星冰碴子,踩上一脚,还能听见冰裂声响,天寒地冻,冷得鼻息间冒热气。
依稀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栀躲进小棚子里,只见一位白衣少女走进了院子里,背影清瘦,寒冬的早春,她穿得分外单薄,长发倾泻,仙气出尘,身上背负着箭筒,手里握着木质长弓。
楚九!
白栀目光怔怔,眼前女子与她一模一样,完全就是照着她的样子复制出来的。
可那并不是她,而是一具被操控的白桑魂。
“阿婆,我回来了。”楚九冲里面喊道,声音清脆,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
楚九又喊道:“阿婆,你在不在啊?”
看着院中的少女,白栀不禁感叹胥止的造化术,这一点确实符合她的性格,上一世,她一回到家就会冲里面喊。
“她出去了。”
白栀愣了一下,顺着声源看去,是胥止。
少年时期的胥止看上去并没有现在这么令人讨厌,里里外外透着一股让人心怜的病弱感。大约是病情导致,少年的脸色略微苍白,冷风拂过,勾勒出他更加瘦弱的身躯,身上散发着如古井般的平静冰冷气息,还有若有若无的青涩感。
白栀忽然想起祁夜弃时期的胥止,当年一直误以为他是敏感自卑的少年,所以在给他选命格时,也就自然而然归为弱者了。
楚九“哦”了一声,拿着药包晃了晃,“你回房休息吧,我先去煎药。”
白栀渐渐明白过来,眼前这一幕应该发生在她捡他回来不久,那个时候的胥止刚从尸山死里逃生出来,还挨了她一箭,落下了病根,所以才显得十分脆弱。
白栀忽然觉得不对劲,她会煎药?
不对啊,她连白开水都不会烧,怎么可能会煎药。
白栀认真看着,但接下来的一幕幕让她呆住了。
“药煎好了。”楚九端着煎了的药来到他房间里,扶着胥止坐起来,然后用勺子舀起药汁,吹了吹,再喂他喝下。
“可能有些苦,但没关系,我准备了酥糖,等你喝完药,我拿给你吃。”少女笑眯眯地说着,脸上洋溢着无限温柔,仿佛真的在用心照顾受伤的病人。
“嗯。”胥止点了点头。
胥止服下黑乎乎的药汁后,楚九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给他擦拭嘴角。
楚九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油纸包裹,展开,里面是一个个漂亮好看的糖果,楚九拿出一颗递到他嘴边,说道:“吃吧,应淮跟我要我没有给他,特意留给你的。”
“?”
看到这里,白栀一脸疑惑,她、她她她她怎么捏着嗓子说出这种话,不对不对,她不仅不会说这种温柔的话语,也不会做出出格忸怩做作的动作。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白栀清楚的记得这个时候的胥止很让人琢磨不透,他刚醒来一句话也不跟人说,也不许人靠近,满脸警惕和戒备,就像是一匹受了伤的小狼。
况且,胥止这家伙很阴郁,跟村落的其他少年一点也不一样,阴郁偏执到极致,也不会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每天一副冰山模样。
但那时候的白栀有想过靠近他,觉得这人定是受了心理创伤,一直压制着自己,那天说不定就会变成神经异常的疯子,可一看到他如刀的目光后,也就放弃了。
而且白栀也不会煎药,一般都是阿婆来煎药,她则是负责去采药,偶然从外面回来看到阿婆煎好药后,她就会主动端到胥止房间,至于他有没有喝,她并不知情。她那时候只觉得胥止比较阴鸷,看着让人莫名的发怵。
可这些怪异的景象,让白栀不得不承认胥止这疯批得了妄想症,把她想的太美好了,其实她什么都不会。
白栀又观察了几天,一直没见到阿婆出现,也没有见楚九提起,白栀等不下去了,准备等这俩人分开后,找个单独时间干掉化成楚九模样的白桑魂。
这天傍晚,楚九满头大汗的从外面回来,怀里多了一只小兔子,她将小兔子交给胥止,道:“我刚捕捉到的,送给你,今天晚上咱们吃麻辣兔肉。”
呃...
白栀才不会吃兔肉,她可是最喜欢兔子了,怎么会狠心吃兔子。
白栀气得牙痒痒,胥止造化的越来越离谱了,哪里都不像她。
楚九道:“我好累,我要去沐浴,但是阿婆不在,我也不会洗,你帮帮我。”
胥止道:“好。”
听到这里的白栀头都快炸了,她多大一个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可能不会洗澡。
只见楚九回房间收拾,将热水倒在浴桶里,放上花瓣,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