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真可怕，谢逸心想。

白嫩的脸上挨了实打实的一个巴掌，此刻他站在皇帝居住的长生殿里，胆战心惊地看着着苏韵。

面前的小姑娘叉着腰走来走去，可眼睛一直是瞅着他的，时不时露出充满杀气的微笑。

谢逸很慌，他求助地看向赵阙，皇帝本人却将眼光一扭，反从他的求助下逃走了。

“谢逸啊谢逸，你可真是好样的。”苏韵终于停在他眼前，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苏商说什么，在下不知。”谢逸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他也是第一次害人啊，怎么会想到吃了迷神草的苏韵体格还那么好，在水下按都按不死。

北凉是什么破地方，连草药都迷不晕人。

“别给我装模作样的，本来计划是我落水装死，引导他们北凉露出马脚，但是你谢逸干了什么？”

苏韵一脚踩在红木凳子上，活脱脱像个土匪：“你救我的时候，把我按进水里，我起都起不来，报仇也不是这么报的，我不去找你提亲了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谢逸对提亲两个字都快应激了，他连连摆手：“没，没有，臣其实水性不好才下手不知轻重，提亲一事苏商莫要再提了，臣向您请罪。”

赵阙也不忍谢逸被欺负太惨，他走过来拉苏韵：“阿韵别任性了，你看谢爱卿这脸都被打肿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做戏做全套，这样才显得真实。但是谢逸，这次你确实该向她道歉，就算阿韵水性再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苏韵闷声不语，她知道这是计划的一环，可当时在水里压抑的感觉，被强行按进水中的那种力气，谢逸那般可怖的眼神，都叫她回想起来心里不适。

他是不是真的有一瞬想过要杀了她？

见小姑奶奶沉默，赵阙忙去安慰：“好了阿韵，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别不开心了，我已经吩咐李宏才备了一桌酒菜，咱们今天好好庆贺这个万寿节。”

谢逸接过李公公手中的冰袋，脸上的红肿尚未消散，他偷偷观望面目凶狠的苏韵，吞了吞口水：“陛下，臣就不参与了，献给陛下的贺礼已经送去偏殿，臣告退。”

赵阙直起身：“谢爱卿，朕没打算喊你。”

“咳咳，是，陛下。”谢逸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桌上的酒菜很快摆好，并非是庆典上的玉盘珍馐，而是很平常的民间菜系。

苏韵抄起一壶酒，先是倒进杯子里，喝完这杯砸吧砸吧小嘴，又觉得不过瘾，直接对着酒壶开吹，把赵阙看得大吃一惊，他迅速起身上前，想要夺过她手里的酒壶。

“别喝了姑奶奶，喝大了伤身。”赵阙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两人都去抢酒，可苏韵好久没沾酒，好不容易有机会敞开肚皮喝，她哪能轻易叫人抢了去。

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苏韵终于放下酒壶，满足地打了个酒嗝：“爽！莫知他们天天管着我喝酒，说我酒量不行，我看这不是很好吗，赵阙，你说是不是？”

赵阙觉得无奈又好笑，他只得哄着她：“是是，阿韵的酒量最好了。”

苏韵的酒量他还不知道？一两杯就能让她上脸，要是喝多一点，便会立即不省人事，有次在观星台喝大了，她直接抱着国师的大腿求他嫁给自己，一尘不染清冷圣洁的国师发出尖锐求救声，因此闭关数月，任谁去劝都不肯出来。

苏韵还想再来一壶，李公公忙撤下了所有酒，赵阙将自己的凳子凑近了她，此时喝下去的酒已经上了脸，小姑娘水灵的脸蛋挂上了绯红。

“你，你干嘛赵二狗。”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气息，苏韵恍惚着去挡赵阙，却被他轻轻拉住手臂。

“阿韵，今日是我二十一岁的生辰，你我认识已有十年，当年若不是你救了我，在小村子里供我读书，给我活下去的希望，现在的赵阙，不，赵阕，已经是一个冤魂了。”

他满眼星辰，似乎看一眼便能陷入其中，苏韵迷迷糊糊地瞧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赵阙接着道：“从认识你的那年起，我就想着，若我赵无辞出人头地，定向你讨要一个礼物。”

“啊，什么礼物，你的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三艘行水商船，你见过的啊。”苏韵酒气上涌，嘴里嘟囔着。

“阿韵，我知道现在很多事情都没有解决，可是我不想再等了，趁着这个日子，我想说，你，你能亲我一下吗？”

赵阙脸上烫得不行，他说着说着就把头微微低下，像是初次怀情的少女，羞涩落了一地，还含着无限期待。

苏韵不胜酒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嘴里只得连连答应：“好，好。”

“真，真的吗阿韵？”赵阙猛地抬头，眼睛亮闪闪的，其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他握住苏韵的手，像是握住世间最好的珍宝：“阿韵，我的好阿韵，赵阙此生定不负你。”

少女的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赵阙看得心动，将脸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