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藤（8）

霎时间，他眼神重新变得阴狠，一手握住胸口藤苗

“你们，你们云家偷盗圣物，放火杀人，佛祖大道，也渡不了这罪孽，我就算死，也不会重蹈当年覆辙”

“是吗，大师？封小云蹲跪，仿佛一尺之隔的打斗与她全无关系。缓缓启唇

“是吗？阿史那？神庙覆灭其实是你一手造就。云守中真是你仇人吗？不，他是你爱人。”

阿史那吼着“你们都是罪人罪人！”

封小云徐徐“其实，你知道，我说的就是真相，谁是罪人？为了你爱人，你参与合谋，共同道取了七宝佛冠，还一把火少了你这神庙，你师傅，老主持发现你们的阴谋，于是，你杀了他，谁是罪人？阿史那，你说谁才是罪人？”

女子声音在幽闭空间回响

阿史那呐呐，嚅喏双唇：“不，我没有……”

他低下头，暗红的袈裟上，落下一团又一团的水迹。

耳边，恍若幽冥的声音再度飘出

阿史那.思齐，你忘了一切，把自己当做正义化身，不过是又一次被利用，是那绿藤，它迷惑你，引诱你，和曾经的云守中一

样。它们都不爱你，你只是个工具！

说完封小云起身，再不去看身后瘫倒人形。。

“不，你不要再说了！”他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站起来，向绿藤走去。左胸瞬间被一枝藤蔓穿过，暗红血液顺着藤尖，消失散尽。

三人艰难阻挡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藤条，眼见着和尚如弯月，悬于空中。

“骗我么？”

他两只手无力垂下，黑色血迹自嘴角流向眼睛，脸上红色血液纵横交错。

“哈哈哈哈哈”狰狞笑声像是愤怒的毒蛇。

突然，他拼劲全力冲向最近的陡峭石壁

细软枝条自他脚下攀缘。

“师傅，如来已负，爱而不得，我知…道……错……”

如回光返照般，生命最后迸发出极限。

他双目赤红，枯枝般的手扶住胸口，一手抵住穿胸藤蔓，纵身向后，绕在他小腿的藤蔓顺势松开。

他匍匐在地，骇人火光腾起。袈裟暗绣金线折射异彩。

奔他而来的藤蔓在半空中停滞，有如气温骤降，变得坚硬，然后一段段落在地上，成为深绿色碎片。

他枯槁的手指向绿藤，因为不断咳血，发出“嗬…嗬”声响。

火光渐消，大和尚艰难翻转身体，见喜背过脸，伸手帮他重新恢复半躺的姿势。

红的袈裟挂在他干瘪身体上，胸口处，燃出黑洞洞的凹坑，他能感觉到，绿藤力量渐渐抽离，与此同时，被绿藤附着的心脏跳动减缓，他的生命有如泉水将枯。

好在，那被深埋的记忆涌现到他的大脑中，纷芜繁杂。

他看到，摩顶之时，师傅端来的糍粑。雷雨夜时，师弟抱着被子叫他师兄，还有——他。

在影壁的阴影处，笑着叫他，那影壁遍生青苔，沾着朝露，甚是可爱。

一个生灵就此消散，地上漫爬枝蔓向前延伸，触至他的身体，了无生机。

暴跳藤蔓将尸体对穿。

泄愤的藤条要抽身而出，本无生机的尸体却有如深渊，不断抽离它的生机，它迅速后逃，可是藤尖仿佛被白骨之手钳住，只能生生忍受犹如业火燃烧的灼痛，它扭曲变形，发出痛苦的嘶鸣。

绿藤无暇他顾，江岸几人抓住近身的枝条，脚踩石壁，借力跃起，攀缘到根须包裹的琉璃所在。

莹碧琉璃静躺在藤蔓之间，绿色丝光缠绕盘旋，没入藤蔓。

江岸屏气，一刃直下，攀爬在石壁上的枝条迅速弹起，抽缠在江岸身上，枝条离开，琉璃光芒骤起。

封小云直视这方碧色，恍惚间，她听到，它在向她发出邀约。那是诱人的，不可拒接的邀请。

小桂花大力一掌

“愣着干什么，我去帮江岸，快点 ，撑不了多久的。”

封小云压下心底异样，一把捞起琉璃，

巨大的能量炸开，三人几乎是瞬间被弹落在地。

琉璃掉在封小云身侧，仿若只是一块普通石头。

整个地牢震荡，没有人注意有一道狡黠的绿影偷偷潜入它最近的人身。

江岸揉着好似鼓起的太阳穴，摇晃着起身，他踉跄几步，看见封小云秀眉紧蹙，忽得睁开双眼。

“不带这么唬人的！”他捂着胸口，一派轻松。

封小云勉强扯出一个笑“他们两个呢？”

被点到的见喜扶着后腰

“哎哟，我的祖奶奶，您可是我亲奶，我这人肉垫子你可是受用了，可不兴有恩不报啊！”

小桂花盯着他在“行，祖奶奶罩你。”

失去琉璃的绿藤有如失去寄主的菟丝，软塌塌地爬在地上，浓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