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秦荣这一嗓子，惊得凉亭里的二人，慌慌张张放下茶杯起身。

立时梨花带雨，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掏出手帕，呜咽着骄弱弱向萧莫言扑过来。

阮翛然的玉容被晒得通红，头脑昏昏沉沉。

听见萧莫言满嘴轻佻，与那两个美人调笑。眼皮不抬，倔强将背脊挺直。

午膳后，赵良媛与周良娣突然造访永安斋。

说得好听，同在东宫都是姐妹。既然是姐妹之间，当该多走动走动。

可那二人分明是来找茬，碧云奉上茶水。便刁难起碧云，说茶水太烫。

碧云来来回回换了几回茶水，不是嫌凉便是称热，总之都不合那二人心意。

原本，阮翛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耐克己，以身子不适想打发二人。

谁知，那二人一听她身子不适。便醋意横生，说她恃宠而骄。昨夜萧莫言宿在这里，旁人自当以为她侍寝了。

自此捅破窗户纸，撕破脸。

赵良媛张狂告知阮翛然：“你父亲如今被罢免，赋闲在家呢。别说知县之女，来日你连这等家世都没了。”

周良娣附和，阴笑道：“你若想自己父亲官复原职，就得听赵良媛的话。”

赵良媛之父是吏部侍郎，竟然在背后动此手脚。上一世，阮翛然的父亲升迁是由元德帝的授意。

赵良媛见阮翛然，似乎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将气撒在碧云身上，命自己的侍婢掌嘴。

碧云亦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与赵良媛的侍婢扭打了起来。

阮翛然假装拉架，将赵良媛的侍婢撂翻在地。

赵良媛本想以多欺少，仗着人多教训一顿阮翛然主仆。哪知晓阮翛然会拳脚功夫，将她们七八个人打得鼻青脸肿。

太子不在东宫，自然是陈司闺做主。

“你可知错？”

清冷的声音落在头顶，阮翛然瞧见萧莫言的靴头。乌黑的靴头与主人的声色一般沉闷，更有几分铁面无情。

阮翛然本就对萧莫言心灰意冷，晃晃悠悠爬起来。对萧莫言嘲讽笑道：“殿下，想如何替两位美人出气呢？”

“大胆，谁让你起身的。”陈司闺恶眉恶眼过来，推了一把阮翛然。

阮翛然险些被推倒在地，好在稳住了身子。

萧莫言左拥右抱，有一夕失神。

他在阮翛然眼中，看不到对他的眷恋了。那双潋滟秋瞳，流露出来的是洪流般的鄙夷与嫌恶。

赵良媛娇嗔道：“殿下，你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妾好怕啊！”

周良娣亦委屈道：“殿下您看，妾的脸，都被打花了。”

萧莫言松开二人，神色凝霜，喝道：“都回去吧！”

秦荣推搡着赵周二人，赔笑道：“二位请回吧。”

陈司闺面色难看，她自幼看着太子长大。多少看得出来，太子此刻烦躁不安。

陈司闺忍不住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萧莫言盯着摇摇欲坠的阮翛然，又怒吼道：“都退下。”

赵良媛哪里见过太子这般凶煞，以为阮翛然惹怒了太子。满脸得意忘形，扯着周良娣离开了。

眼看快到晚膳时分了，陈司闺也只能告退去了膳房。

碧云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过来，扶住了阮翛然。陈司闺不敢杖责阮翛然，便让人杖责了碧云十棍。

秦荣悄悄移过来，冲碧云挤眉弄眼示意她也退下。

落日昏黄，映在阮翛然苍白的唇上。恍然像是余晖洒雪峰，有了一丝生的气息。

萧莫言一言不发拦腰抱起阮翛然，径直去向寝殿。

碧云担忧，低声问秦荣：“殿下，会如何处罚阮侧妃？”

秦荣眼珠一转，偷笑道：“旁的我不敢说，殿下绝对是，在意阮侧妃的。”

碧云茫然无措，她可看不出太子喜欢阮侧妃。回回来，次次没个好脸色。

阮翛然无力挣扎，她明白反抗无用，任由萧莫言将她抱到床榻上。

她躺着闭上眼眸，不愿多看萧莫言一眼。

萧莫言倒了杯水端过来，难得轻声细语道：“起来，喝些水吧。”

阮翛然猛地睁眼，撑起身子夺过水杯一饮而尽。又将水杯塞回萧莫言手里，重新躺回床上翻过身背对萧莫言。

萧莫言再迟钝，也瞧得出阮翛然憋着一口气。默默又续上一杯水，依旧耐着性子温和问道：“还要喝吗？”

阮翛然爱答不理，决绝回道：“不必了，殿下请回吧。”

萧莫言也不恼怒，一副夫子训人的做派，碎碎念道：“本宫不是你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再胡来了。下一次，本宫可不会这般轻易饶过你。”

阮翛然的心口刺痛，他说的没错。她什么身份，已然连累了父亲被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