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御花园中,白雪正盛。
朵朵粉嫩的桃花花瓣上的落雪,宛若美人面涂上脂粉一般。
已是二月中旬,天降桃花雪。
阮翛然一袭藤紫色的曼妙身影,独身一人出现在御花园中。
今日是春闱科考的最后一日,萧莫言御驾亲临贡院监考,已是第九日。
阮翛然折下一枝开满桃花的枝干,笑靥明媚。
她举目望天,明明已到落日黄昏时,天际布满银辉依旧通亮。
阮翛然拿着桃花枝,步伐轻盈回去中宫殿。
中宫殿,宫门口。
那个管事宫女的左手腕上,搭着一件碧色披风,伸着脖子望眼欲穿。皇后娘娘不允人跟着,可苦了她担心受怕。
陛下去了贡院九日,头一回与皇后分别多日。
宫女瞅见熟悉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迎了上去。
“娘娘,虽说是春雪,您穿的单薄,仔细别受凉了。”宫女顺势将披风为阮翛然披上。
阮翛然似乎心情不错,打趣道:“不碍事的,春桃,你看,这桃花正配你的名字。”
管事的宫女名唤春桃,听了这话反倒取笑道:“娘娘,今日好兴致,可是因为陛下要回来了。”
阮翛然笑而不语,九日不见,确实有些想念。嘴上不承认,无所谓道:“陛下不来,本宫落个清净自在。”
春桃扶着阮翛然,二人一道往寝殿走去。
春桃忍不住提点道: “娘娘,香桃多句嘴,陛下是九五之尊,这旁的女子,哪个不是献媚争宠。您,总是对陛下不冷不热。日子久了,陛下没了耐性,说不会另寻新宠。”
阮翛然神色一滞,笑叹道:“以色侍人,又岂能长久。本宫不屑献媚争宠,陛下是天子,总会有新欢的。”
赵娴妃与周淑嫔见不到萧莫言,隔三差五会赖在中宫殿,等着与其偶遇。
只是萧莫言铁了心肠,对二人视若无睹。
二人到了寝殿门口,有一名宫女奉着一碗汤碗过来,奏道: “娘娘,该喝药了。”
阮翛然示意春桃接过来,先行迈进寝殿。
春桃接过汤碗,跟随入内。
阮翛然仔细将桃花枝,插在一个白玉花瓶中。
春桃压低声色,忐忑不安询问道:“娘娘,还是倒掉吗?”
阮翛然侍弄着花枝背对春桃,口吻坚定道:“倒了吧。”
春桃一脸为难道:“娘娘,顺王妃送来的坐胎药,有两个月了。您一次都没喝过,若是被发觉,可如何是好。”
阮翛然回身走到春桃面前,取过那碗汤碗。掀开茶壶盖,尽数倒了进去。
“你不说,又有谁会发觉。”阮翛然将空碗递与春桃。
春桃拧巴着脸,不解道:“娘娘,春桃不明白,若是有了皇子,陛下只会更宠爱您。您为何不愿有孕呢?”
阮翛然淡然笑道:“子嗣也讲究缘分,顺其自然吧,本宫不急。”
阮翛然去向临窗书案落座,潜心抄录起经文。
今日是二月十八,十五那日,祭奠林千帆的经文全部焚烧用完了。
除了那日,萧莫言在贡院不能陪她祭奠。其余日子,当真做到了初一十五,与她一同祭奠林千帆。
雪花零零散散,渐渐有停歇的迹象。
天色这才收光变暗,昏昏沉沉一片。
春桃点燃殿内的所有烛火,取了一盏纱灯放在书案上。好让阮翛然不费眼目,看得清楚些。
春桃研着墨,又劝道:“娘娘,先用晚膳吧。”
阮翛然方想回话,殿外传来赵娴妃的娇柔的声音:“皇后娘娘,妾,炖了人参乌鸡汤,送来与娘娘品鉴。”
赵娴妃没了靠山娘家,再不敢娇纵跋扈,近来甚是谦和有礼。
阮翛然辍笔,微微蹙眉,眼神中飘着一丝怜悯。
这宫里的女人,哪有不可怜的。
赵娴妃定是算准了,萧莫言今日回宫,必会来中宫殿。不然亦不会在这个时辰,冒雪巴巴赶来。
“请她进来吧。”阮翛然吩咐一声,春桃放下墨锭去请赵娴妃入殿。
赵娴妃披着月白色披风,手里提着食盒笑盈盈入内。
阮翛然定眼打量一眼,赵娴妃的穿着打扮与她几乎无二。若她丑,还可说东施效颦。只是她本就人比花娇,别有一番清新雅韵。
只是对方那身藤紫色齐胸襦裙,另用银丝线在衣领,衣袖处,皆绣了并蒂莲花。
阮翛然起身走近,赵娴妃屈膝施了礼。
“免礼吧,娴妃有心了。”阮翛然敷衍了一句,心知肚明见不到萧莫言,对方不会走。
阮翛然完全可用皇后之威,逼迫对方离开。可瞧见赵娴妃满脸期待,将食盒里的羹碗端出。将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道:“今日怎会见淑嫔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