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很了不起?
长安的新诗会得第一的又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去年同一位。
“柳小娘子,哪年新诗会你要是不去,就差人送个信,我好去争一争。”
“是啊,我看邹相公家的状元郎都要避柔砚锋芒。”
被众人围着的小娘子微微笑着,含蓄又矜持。
有第一自然就有末尾第一,不远处被三两纨绔围在中间的就是这么多年来的末尾第一保持者。
“凛兄!多亏你稳居末位第一,不然我阿父要敲断我的腿!”
“是啊凛兄,我请大家吃茶,想去倚红楼还是绿屏院?”
被众人围着的郎君正臭着脸凶巴巴的盯着不远处的柳柔砚,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的样子。
旁边的纨绔不忍的挡了挡:“凛兄,一女娘,咱就……”
郎君拨开他继续恶狠狠的瞪着柳柔砚。
“真是莫名其妙,柔砚,他都针对你一年了,你到底哪里得罪这个煞神了?”
柳柔砚要是知道还好办,对症下药总能收拾了他,偏偏她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这位世子爷可是混世魔王,能避开还是避开吧。”
“多谢提醒。”
偏偏柳柔砚隔天就又遇到了这个混世魔王。
看着站在书屋门口的人,柳柔砚警觉的转头就走,后颈却被人一扯,踉跄几步才站稳,那吊儿郎当的郎君已经贴着她站定:“不是你找我?”
“我什么时候找你……”柳柔砚一顿,不敢置信的看他,“你?”
对方斜视她,眼白分明:“我。”
柳柔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问一遍:“你倒卖……”
“嘘!”郎君没好气的比噤声手势,恶声恶气道,“要不要?不要就拉倒。”
柳柔砚想想能省下来的银两,咬牙道:“要!”
两个人就跟接头奸细一样,一前一后隔得老远,没人看得出他们是同路人。
“凛兄!”
“程一凛!”
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柳柔砚一跳,没留神就被匆匆来往的人群卷进去,晕头转向的被挤着不知道要走去哪里,朝人群外的臭脸郎君挥手时,对方和纨绔子弟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扫过来的眼神都是轻飘飘的,摆明是要无视的态度。
柳柔砚只好举起荷包晃了晃,对方才勉为其难的要伸手拽她——
“柳小娘子!”刘尚书家的郎君从另一边拉出柳柔砚,他身边的一众人也跟上来围住,热情的关心着柳柔砚,让人都不好意思躲开。
收回手的程一凛翻了个白眼,也不走远,就大刀阔斧的蹲在路边等着。
也不知道往后稍稍,这多扎眼。柳柔砚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对方还纹丝不动,是一点也没接收到。
指望末位第一看得懂眼色是她的罪过。
柳柔砚放弃。
“娘子这是要去哪?可要跟我们一道去游船?”
“……正要回府,就不去……”
刘郎凑近道:“上次新诗会第一,我们还没为你庆祝,择日不如撞日,不如……”
“不了,快到家中门禁,去了反而扫兴。”
“说起上次新诗会,柳小娘子真真厉害,有好事者拿小娘子的诗篇给邹郎看,据说也称赞你了。”
“可不是,都在传小娘子是文曲星降世呢,娶回家定然是兴盛才学的。”
柳柔砚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柳氏女。”
此时,人群外的程一凛忽然走近,臭着脸打断了这些或真或假的恭维,不客气的呼喝:“你还看不看?”
围成一圈的娘子郎君们都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柳柔砚:“这个煞神又欺负你?”
“欺负谁?”程一凛折断了手中树枝,瞪视过来的眼神凶恶至极。
旁人就不敢再多嘴,只是担忧的看着柳柔砚。
柳柔砚本该怕,但她反而在想着借此脱身,更愿意同这个煞神离开。
沉默无言的并肩走远,柳柔砚勉强大步跟着他,直到拐过巷口,他才放缓脚步。
“第一很了不起?”
凶巴巴的语气伴随着冷哼,柳柔砚抬眼看他时,正好望见他不屑的眼白,只好干笑:“比不得凛郎。”
“少表里不一,你心里比谁都看不起我。”
原来你也知道啊。柳柔砚扯扯嘴角不答话。
“钱带够了吗?”
柳柔砚偷偷翻了个白眼,取下钱袋子晃了晃,却在他伸手时收回:“东西呢?”
四下无人,柳柔砚心里有点虚,比块头,这家伙人高马大,比气场,他板着脸隔八百里也能吓哭小孩,而且过去几年,他就没看自己顺眼过,简直是遇到她跌倒路过也得踩一脚的关系,疯了才找他……
万一他是表里如一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