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刘应淼叫了辆出租车,就等在校园门口。
这样的“逃课”行动,许文曳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几回。小时候经历的比较频繁一点。那时刘应淼和许刘昌就如何教育她产生了分歧。
刘应淼觉得,姑娘不能天天都在学习,会学傻的。要劳逸结合,要经常亲近大自然和小动物,多多放松。
而许刘昌觉得,宝贝闺女已经玩儿了一整个幼儿园时期了,和别的小朋友比起来,赚够了快乐童年本儿了。趁着年纪小记忆力强,多记一点,多学习一点,往后便轻松许多。
为此,周末也给许文曳安排了满满当当的学习任务。
两人意见不合,开始在这件事情上拉扯。
刘应淼说不过许刘昌,干脆落实行动,经常偷偷把许文曳从课堂上带走。要么是许文曳生病,要么是家里亲戚结婚要当花童。
再不然就是,乡下得了重病的外婆要见外孙女……各种各样的离谱理由。
许刘昌去世后,这种事情就很少发生了。
所以,许文曳一开始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曳姐,来来来,快上车。”刘应淼坐在出租车后座,见许文曳出了校门,探身招手。
许文曳走到车边,狐疑道:“干什么去?”
刘应淼仔细观察她的眼角,见没有哭过的痕迹,暗暗长吁了一口气。
心道,还好还好。
“昨晚梦见你爸爸了,早上忘记给你说。老许一个人估计在下面待无聊了,想咱们娘俩了。咱瞅瞅他去。”刘应淼笑吟吟说。
“哦。”许文曳打开车门上了车。
刘应淼身旁放着一束鲜花,许刘昌最喜欢的月季。塑料袋里还装着二锅头和糖果,这些,都是许刘昌最喜欢的。
“你不上班了吗?”
许文曳上了车,刘应淼捏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握好了。听她这样问,啧了一声:“少跟你爸爸学敬业。上班哪有看许教授重要啊。再说,我昨儿加班了呀,还是周末呢,今儿可不得赶紧补回来。”
说到这里,刘应淼一眯眼,笑嘻嘻说:“妈妈跟你一样,也是病假。加班违背人性,容易生病。”
许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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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在郊区,许刘昌去世时,那会儿刘应淼手里没多少钱。还得考虑母女两人日后的生活,买不起贵的。
路上有点堵车,约莫三个小时后,才到墓园。
许刘昌一个孤儿,大城市里没有他的亲戚。刘应淼也主动切断了跟原生家庭的关系,这地儿就只有她们母女逢年过节来看一看。
北方的秋季来得急,进入九月底,树木叶子赶趟儿似的纷纷穿黄衣,风一吹就扑簌簌往下掉。
许文曳蹲下身去捡。
刘应淼一屁股坐在墓碑旁边,打开二锅头倒到酒盅里,手一覆酒水倾倒在地面上,溅湿了才摆放好的糖果。
花花绿绿的糖果包装纸发出噌噌的响声,把刘应淼拉回了往昔。她唇畔浮起一抹寂寥的笑容,就着这一杯杯倾倒的清酒开口:“老许啊,我带着你姑娘又来看你了。”
也就这个时候,许文曳才会觉得,她的妈妈是有几分以前的样子的。
“你一个人挺孤单吧?哎能怎么办呢。谁叫你运气不好,独自先走了。”
许刘昌的去世纯属意外。那是一个周末,许刘昌去看望村里的老人们,骑着摩托车回城路上,被另一辆摩托车迎面撞到。
六年前,那条道路管理很乱,设施也很差,路灯都没几盏。
撞他的摩托车车主并非主观故意,因视角盲区发生重大事故后,许刘昌当场就已经不行了。
车主摘了头盔,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满头满脸的血,站在那里哭着打120。手抖得手机都拿不稳,最后还是途径车辆车主给打的救护车电话。
刘应淼把酒盅一放,指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你啊,一辈子就是个心善的。临了,还得善一回。”
肇事车主死活不让医生给他检查,嚷嚷着他没事。硬是和许刘昌上了同一辆救护车,去医院的路上全程守在许刘昌身旁。
他自己也伤得不轻,医生看不下去,要给他检查。少年抹一把泪,摆着手拒绝:“我有数,这点儿伤死不了。”
逼急眼了,他嚷出了一句:“我没钱给你们。不用给我看,求求你们把他治好。”
办葬礼时,许文曳曾看见过那男孩。
她当时才十三岁,那男生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十八九岁的年纪,个头却跟她差不多。
用刘应淼的话来说,她跟着许刘昌开了眼界,看见了许多从前没见过的世情。乡下这种情况很常见,常年营养不良,到了年纪的小孩身板异常瘦弱。
警察找到刘应淼,告诉她男孩家里有生病的妈妈,还欠着一屁股债,他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赚钱养家的重任。
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