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西,真的全靠运气。
邢一苒想先逃离这里,她一没户籍,二难说出来历,若是被官方知道,指不定会被当成妖孽关押起来,她可不想接受这样结局。
双手撑墙,正准备跳下去时,邢一苒的余光瞟见了墙内一人。
那人被庖厨的门烫了下手,疼得缩了回去,但之后又再次拉上了门,想要强行破门,邢一苒顿时焦急地身子回仰,不顾危险地大声喝止,“不能开!!!”
那人愣住,看向邢一苒,霎那的迟疑过后,还是用力拔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爆炸声响起,剧烈的热浪冲击着在场所有人,连同邢一苒身下的墙也被炸开了一个口子。
她随着坍塌的墙体重重砸到了地上,铅笔从口袋里跌出,骨碌碌地滚落到了一旁。只是昏迷中的邢一苒没看到,停在角落的铅笔竟然渐渐透明,笔身上展露出两道刻痕,最后竟宛如滴管一般,从笔头开始,徐徐汲取颜色,然后缓缓向上涨漫。
汲取的棕白色到达第一个刻度,正向着第二个刻度上升时,刚才呼喊的侍卫跑了过来,“郎君,墙塌了,先别过来!”
他无意间一脚踢开了笔,而那只透明的铅笔,由此消失了。
侍卫搬开墙砖,把邢一苒拖了出来。沈确大步迈过,袍角轻撩,半蹲在邢一苒身边,他拿出套着鞘的匕首,抵着邢一苒的肩窝,把人翻了个面,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看清了邢一苒的脸。
一旁的差役惊呼,“沈少卿……这……竟是个女郎。”
“剃发短髻,若为女尼,衣着未免太过怪诡,”沈确看向邢一苒的衣服,用手摸了摸,发现是湿的,正准备再仔细察看这奇怪的女郎,无意间却瞥到了邢一苒的脚。她未着鞋履,只有一双被踩得黢黑的白袜。沈确瞬时扭过了脸,不敢冒犯再看。
“仲虎,你去拿块布来,再叫个妇人来看管她,你们几人,随我往前。”
“属下领命。”侍卫抱拳一揖,当下就跑着去寻。
沈确叫来更夫询问,更夫只说他闻见烟味,过来一瞧才知走了水,若说可疑的人,他还真未见过。
火势越来越大,这样下去,很有可能连带着旁边的宅院也要烧起来,沈确拧眉,果断下令,“人救出来后统一安置在东面,没我允许,不许任何人离开,你去找大夫,最好多找几个,你去通知刺史,让他尽快派人来。”
一条条命令下达后,沈确提起一桶水,快步赶去前方灭火。
差役们动作虽快,但等刺史带着下属慌乱地出现在沈确面前时,徐家宅院已经被烧了大半了。
“下官张硕,见过大理寺沈少卿。”张刺史气喘吁吁,长作一揖,他鼓起的肚腩随着气息上下起伏,显得很是慌张。
沈确胡乱拭去鬓边的汗水,不顾熏黑的衣袍,接过旁人递来的水桶,“无需繁文缛节,救火要紧。”说罢,他便再次跑向火场。
张硕见状,急得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还看着作甚,你们快去救火!你,还有你,跟我过来保护大人!”
*
等邢一苒醒来,火已经快扑灭了,她身侧的老妇人见邢一苒睁眼,虽有些忌惮,但还是出声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
邢一苒坐起身,见自己身下盖着一块麻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脚。她想说话,却因最后那一嗓子吸入过量的烟尘,很是不舒服,想对老妇人摇摇头,却先咳嗽出声。胸腔的震动引来了明显的头晕,邢一苒有些想吐,她摸上脑袋,发现头上隆起了一个大包,很疼,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磕到的。
“娘子可是不适?在此稍等,我去叫大夫过来。”
对方行动矫捷,眨眼便不见了。
邢一苒轻轻地揉着脑袋上的包,慢慢观察四处,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脚步声,她扭头,只见一人背光向她走来。
身形颀长,面庞清俊,灯笼与烛火映在他的眼眸成了跳跃的暗星,让邢一苒有瞬间的晃神。
“女郎为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徐府院墙之上?”
邢一苒的头是真的晕,尤其在动脑的时候,干脆直言不讳,“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那了。”
沈确眉心微折,“听女郎口音,可是江陵人?”
江陵?
邢一苒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番沈确,椒褐色的窄袖?袍配乌皮靴,典型的唐朝服饰。
而沈确见邢一苒不答,便低下身,审视地盯着她,“女郎穿的为何物?”
她同样也看着沈确,对方有双好看的桃花眼,但那目光严肃冷峻,让她绰绰感到危险。现下已然暴露,无论她说谎还是说实话,对方都会怀疑……
于是她张口就答,“恐龙睡衣。”
“恐龙?”沈确脸色稍冷,“女郎夜半三更出现在国子监徐助教院中,接连又发生失火,你可知,涉嫌谋害指使、刺史、明府等五品以上长官,按我晏朝律议,当流二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