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你有何本事？”

十五六岁的少年，着一身劲装，眉目俊朗，英姿勃发，正垂眸凝视着我，锐利的目光中夹杂从战场裹挟而来的压迫与考量。

我笑道：“包治百病，起死回生，这个本事，够不够？”

他双臂环胸，重又打量起我破落的小摊来，开口道：“那我要你帮我寻一个人，你可能找到？”

我摆手，拒绝道：“不找。”

刚刚还有些嫌弃的他他忽的逼近我，拧起的剑眉充斥着不解：“你既有这本事，为何不找？你若能找到，我必有重谢！”

这小子前后变脸还挺快。

摇头失笑，我难得耐心与他说：“我要的你给不了，所以你要我做的，我也无法为你做到。”

“你要什么？”

“我要痴情之人的真心。”

他嗤笑了一声，表情却甚是落寞，直觉告诉我这样的男人一定是有故事的，便听得他说：“我没有，但她有。”

“她？”

“镇国将军夫人，夏烟。”

*

我在傍晚见到了夏烟。

她斜躺在亭子里吹着风，春风和煦，轻轻地绕在她身侧，吹动起她鬓角的碎发，浓睫微微下垂，随风轻颤，宛如一朵脆弱的需要呵护的蒲公英花。

听到声响，她微微睁开眼，而后坐起身来，我便更清晰的看到了她的脸。

她长得很是温婉，一双弯弯的柳叶眉，一张小巧却丰盈的唇，白皙透亮的脸上扑了一层淡粉色的胭脂，整个人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江南美人，伴着拂动的微风，步履款款来到我们面前。

她抬头笑望我身边的少年，又望向我，说：“冀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位是？”

夏冀北眼神躲闪，嗡嗡道：“我给你请来的大夫。”

夏烟的笑一下便消失了，她微微皱起眉，如同弱柳扶风的西子，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愁绪，轻声道：“大夫？你给我请大夫做什么？”

夏冀北语气沉沉，也不知是无奈还是痛心，他道：“她能帮你找到将军。”

夏烟重又笑了起来，但她笑得很古怪，更像是嘲讽：“好啊，找回了让我将他碎尸万段。”

这是我与夏烟的第一次见面，她只有一个要求——

找到她的丈夫，她要亲手杀死他。

*

夏烟为我沏了一壶茶，而后慢悠悠地对我说：“你说你要我的真心？我没有这样的东西，给不了你。”

我撑着下巴颇为好奇地望着她：“你不怕我吗？我是妖怪，会吃人的那种。”

夏烟捂着嘴笑出了声：“你既不伤我，也不害我，即便是妖，又有何可怕？人心才叫可怕呢，小妖怪。”

还从未有人这么叫过我，我既欣赏夏烟的洒脱通透，又气恼她对我这即将成为神仙的妖怪大为不敬，于是清了清嗓子，立誓要找回一些面子，我说：“我可不是寻常妖怪，只要你把心给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好啊，你若能把魏凌风找出来，待我亲手杀了他，别说这颗心了，这条命都是你的。”

“魏凌风是谁？”

夏烟抚了抚鬓边的发，目光深远：“我的夫君。”

哦豁！

谋杀亲夫啊！

许是我的好奇太甚，夏烟放下重又为我沏了杯茶，开始将她的过去娓娓道来。

*

夏烟是在江南长大的姑娘，她同她母亲长得很像，带着江南女子的清丽与婉约，骨子里都蕴着温柔。

她七岁那年跟着父母来到西北，一住就是九年，可还是吃不来西北的饭菜，时常跟着娘亲下厨做点清粥小菜鱼汤小排吃，府里人都说小姐哪怕在西北住一辈子也还是个江南人。

夏烟喜欢读书，在西北她爹就是土皇帝，自然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规矩，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杂书话本到古籍史书，没事的时候她都窝在秋千架下捧着看，风悠悠云渐渐，是她觉得最恰意的时光。

西北总是有很多仗要打，她一开始会怕得躲进柜子里，可三天两头的打一场，她也渐渐习以为常，想来这北晋城里的百姓大多如此，只要她爹在一日，这城就能守一日，北晋城里的百姓也就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北晋城地处西戎与南越的交界处，战事频繁，常有蛮族骚扰劫掠，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一直以来都是怀柔政策，蛮族要什么便给什么，久而久之这北晋城便变成了蛮族脚下的一匹肥羊，高兴时便踹两脚逗着玩，不高兴时就举着刀砍几下泄泄气，整个北晋在夏烟她爹来之前犹如人间炼狱。

夏烟她爹是被贬来的，只有极受宠和极不受宠的人才会来到这种地方，而夏烟她爹夏定邦得罪了天子宠臣，只因那宠臣的儿子当街撞死人了，夏定邦将其扭送了衙门，恰逢北晋百姓暴动，那宠臣便用一个折子便将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