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新衣

而是众人织就的新衣。

但章甜依然爱得真情实感，一顿饭吃得易昭眼耳口鼻都有事儿干，俩人确认了好几回直播日期，章甜终于安心：“我下个月3号出差，估计五天能回，这样正好赶上九号你们直播。”

“去哪儿啊？”

“淳安。”

易昭闻言乐了：“这回行啊，拍千岛湖？”

章甜两口饭塞得嘴里含糊不清：“拍一产，当地提供了两个方向，要不就是地瓜，要不就是茶叶，前采完再定。”

一听地瓜，易昭简直眉飞色舞：“拍地瓜好啊，你都不用去，重新剪剪宋凡驰的素材就够用了。”

章甜翻了个白眼：“宋凡驰种的是西红柿。”

严格来说，宋凡驰是个富一代，今年刚刚32岁，资产过亿，堪称年少有为，这种人跟电视台女导演的爱情一般开始于《财经》，但宋总另辟蹊径，选择了《致富经》。

去年年底，章甜去山东农村拍乡村振兴，在寿光附近，有不少因蔬菜大棚赚得盆满钵满的村庄，宋凡驰在那儿经营了两座番茄农场，承包了一百多个大棚，作为纳税大户，地方政府向台里推荐了宋凡驰。

章甜第一次见宋凡驰就感觉这个人很“上镜”，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偶尔还能爆出两句金句，最重要的是，人长得十分质朴，很符合大部分人对农业从业者的刻板印象。

宋凡驰也觉得章甜很上镜，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偶尔还能爆出两句金句，最重要的是，人长得十分漂亮，很符合他自己对电视从业者的刻板印象。

章甜这头醉心工作，宋凡驰那头坠入爱河，他俩在镜头前后一问一答，一唱一和，片子倒是拍得飞快，直到章甜问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我们能看到，采收季一天就有上万斤的番茄从您手里流向市场，那现在收益怎么样？”

彼时，宋凡驰站在干净整洁的大棚中央，身穿条纹polo衫，脚踩红色橡胶鞋，脸上缓慢浮现一个自信的微笑：“现在，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章甜纵使身经百战，听到这个回答也愣了几秒，她换了个问法，想引导宋凡驰说出来点能播的回答，不料对方油盐不进，一门心思炫富。爱恨就在一瞬间，方才看着还十分质朴的脸，立即油腻了起来，“收益问题”仿佛成了一个神奇的开关，让宋凡驰的“自信”倾巢而出，章甜一口牙都咬碎了，也只能草草收尾。

结束后宋凡驰露出一嘴健齿，笑得见牙不见眼：“章导，大家伙儿拍摄这么辛苦，一会儿在我们的农家乐吃个便饭，不知道你嫌不嫌弃？”

章甜此刻都要烦死这只时刻开屏的公孔雀了：“您太客气了，我也想尝尝咱这儿的原汁原味，但一个是我们后面还有拍摄，一个是制片已经订饭了，浪费了也不好。”

回北京后，在机房里编片子看到这段章甜依然忍不住骂骂咧咧，好好一段采访，最后搞得虎头蛇尾，她把这段素材截下来发给易昭，“我人生第一次亲耳听到这种台词。”

易昭看完直呼好家伙，企业家就是大心脏，穿着红胶鞋说这种台词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本来以为俩人缘分已尽，没想到几天后，章甜在鬼迷日眼的夜店里，又见到了宋凡驰。

当时章甜正跟几个同事喝得欢实，就看一群小哥抬着什么跟着一个举着硕大灯牌的服务生越靠越近，本来以为是附近哪个土豪点了什么天价酒，没想到一伙人停在她们卡座，为首的灯牌仔特别卖力地喊：“009卡座宋先生给章小姐送上唐培里侬三瓶，祝您今晚玩得愉快！”

章甜一脸黑线的看着放在透明底座上的，三瓶直冒绿光的大香槟，默默感慨怨种宋先生的高雅审美，同时脑海中诡异地闪过一个人影。身边同事也议论纷纷，土豪宋先生何许人也。

悲伤的预感总不会出错，不多时，一个不甚高大的身影一边挥手一边挤进卡座，亲热熟稔地像和章甜在早点摊偶遇的远房亲戚“章导！”

“宋总？”章甜假装惊讶“您来北京出差？”

宋凡驰摆摆手“叫我老宋就行，我公司主要业务在北京，上次去山东才是出差！”

章甜虽然不解，也没详细追问的想法，于是点头连连：“还是宋总产业大！但您太客气啦！不用送这么贵的酒，我们就来这儿随便玩玩。”

宋凡驰笑起来，一脸狡黠，在夜店忽明忽暗的灯光里，脸色黑、紫、粉、白交错，他又凑近一点：“看你跟朋友一起，给章导撑撑面子，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我的微信没删吧？一会儿结束了叫不到车随时打电话，我让人送你回家。”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他说话时的鼻息实在喷得章甜左边身体发麻，她僵硬地点点头，还没等推开他靠得过近的身体，宋凡驰就站起身，消失在电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