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又听风(4)
叶小游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追了进去,林吹楼大开窗户,捧着被酒烧红的脸颊,呆望着窗外杏树。
“阿楼,夜风进来了就着凉了。”
叶小游轻轻走过去,衣袍挺立,眉眼英朗,伸手过去关窗。
“我热,拿夜风降降心头酒烧的火。”
室内一片安静。
突然有人进来了,“姐姐,徐郎君说他阿娘是卖背篓的,所以他才说那句,您别多想啊!”芸娘端了盘糖酥进来,柔柔扭着腰肢,拿起块酥饼喂向林吹楼。
林吹楼脸色嫣然,回头看着芸娘,媚眼一挑,张口咬住了她手中的糖酥,眼睛直直看向她。
芸娘轻轻用着巧劲一掰,将另一半糖酥从林吹楼口中取下放回盘子。
娇嗔道:“你呀,女人的便宜也占。”
林吹楼就势靠在窗棂,“胡乱吃酒,难受的很,有些意乱情迷了。”
吱,门又响了,月娘摇着手绢急着走了进来。
“那个呆子,一时吃醉了,想起他姐姐了,他姐姐小名叫阿篓,这不就喊出来了。楼儿,别伤心啊,姐妹们还等着和你一起赚那些臭男人的钱呢!”
叶小游和芸娘面面相觑,这说辞好像有些耳熟,芸娘提起衣袖遮住了脸。
“那咱们月娘到底是怕我伤心?”林吹楼顿了一下,斜眼笑着看向月娘,“还是怕我伤心地赚不了银子了?”
“当然怕楼儿赚……转不过弯儿,自己伤心啊!”
月娘捏着手绢擦擦汗。
“哎呀,还是银子重要。”林吹楼也捏着衣袖,擦泪。
“哎,哎,哎,鸣沙镇第一老鸨可不能哭啊,这把人心疼坏了。”
“老~鸨?”林吹楼把老字拖了很长。
“哎呀,哎呀,都怪那天杀的呆子,我把他拎过来给你赔罪。”
月娘气势汹汹转身,脚下踩得很重,衣裙都飞摆起来了。
“哎呦,”她打开门发出一声惊叫,叶小游她们抬眼看去,月娘像块软云朵一般被推飞,落在了地上。
“姐姐,月姐姐,您还好吗?”
“能好吗?”
月娘试着了起来,拍拍屁股,又痛的弯下腰。
“姐姐,是我着急了。”杏儿两道秀眉紧蹙,双目凝重,赶紧跑过去扶月娘坐了下来。
她安置好月娘,抬眼温柔地看着林吹楼,缓声道:“娘子莫要伤心,我去问过了,徐郎君说他家小妹叫阿篓,您别误会了。”
这话一出,满屋的人都不敢动作了,月娘也不哼哧喊痛了。
突然的安静令杏儿有些无措。
哈哈哈,林吹楼笑了起来,摇摇摆摆拿起一壶西施醉,靠在窗边饮了一口。
窗外杏花纷飞,轻轻落在她酡红的双颊,她但笑不语,飘逸的像天外飞仙,全身毫无一丝哀伤了。
夜小游把这三位好心安慰的娘子聚在一起,低低窃语。
半响儿后,林吹楼挑起眉毛看向她们,“各位商讨好了没?这阿篓是谁呢?”
叶小游欢快应着:“想好了。”
“是这么回事。”叶小游摆了摆袖子,捋捋她那不存在的胡子。
“阿篓这个名字是徐郎君的家传之名,先是他阿娘这么叫,后来就传给了他姐姐,他姐长大了,就传给了他小妹。”
“哎,对对对。”那三人赶紧附和。
“噗嗤,”林吹楼放下西施醉,摆开双手撑坐在窗沿上笑了出来。
“我竟不知道我的徐郎有什么姐姐妹妹,这一年未见,徐阿娘就生了个大姐姐和小妹妹,真是厉害呢!”
她这话说的阴阳怪气,那四人有些面皮挂不住。
叶小游跑过去一把搂住了林吹楼,痒痒她。林吹楼憋不住笑意,大笑了起来。
杏儿她们也来挠她,几人笑做一团,月娘还念叨,“你个黑心眼的,好心安慰你,你还欺负人。”
现下夜色浓厚,孟源看桌上玩的人都赌气走了,他轻笑着看向醉酒失落的徐风,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抬脚向外走去。
“孟公,您不留下来过夜吗?”孟岙追在身后。
“鱼饵已经抛下来了,回吧,睡个好觉。”
孟源带着小厮走了,娘子们都去找林吹楼了,大堂里的仆从婢女们因着主子被欺负,也不理徐风。
他一个人茫然坐着,又觉得实在熟悉,心中纷乱无章,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徐郎君,跟我走吧,我服侍您休息。”阿篓从后面走了出来,牵住他的手。
“阿篓,是你。”徐风叫着她的名字,闻着她身上的杏花味,一颗烦乱无依的心落在了地上。
林吹楼几个玩儿累了,月娘靠在她肩膀上,试探着说。
“楼儿,徐风记不起你了,你得给他点时间。如此冒冒然逼着他喜欢你,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