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八点前最后两分钟,有人踩着高跟踏入三班的教室。
“大家安静一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余见章,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说完,她从讲桌上挑起一截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简歌抬起头,视线从余见章身上略过,直接看向她身后的字。
果然,她的字即便是刻意收敛锋芒,却还是在最后一笔暴露出野心。
章字的最后一笔,她拉得很长,甚至让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挠心的声音。
简歌这才将目光转向余见章,她一头利落的短发微卷,脸上亲切的笑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变过。
可这充满亲和力的笑容之下,谁能想到有一颗吃人的心呢?
简歌的目光从四周的同学脸上扫过,或许这里还有些人和上一世的她一样,从此时就被迷惑,非要等到信任被余见章亲手击碎才能醒悟。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呢?”
在她剖开一颗心向余见章诉说家庭关系对她造成的痛苦时,余见章是这么说的。
纵使高中毕业已经五年又重活一世,她想到这还是觉得心里会有刺痛感,像是那些破碎的信任总是在她记起这些画面时又重组,然后等待又一次的粉碎。
她别开了脸望向窗外,不时时面对着余见章的脸才让她有一刻喘息。
接下来的三年,一定会很不容易,虽然她已先知,但事情朝着坏的方向发展时总是意外的不可控。
这次她只能将自己的心缝地再严实些,不给余见章有可趁之机。
越昭察觉到忽然转向他这里的目光,没多在意,他的视线偶尔也分给窗外三两分,和简歌一样,没将这个班主任放心上。
余见章满目自信,眼神犀利到似乎只要一眼就能将底下的学生看穿,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忙着将自己的励志鸡汤灌给这些学生的时候,早就有人先把她看透。
这场班会拖到半个小时才结束,余见章反复来反复去说的东西在简歌听来无非就是两件事。
一,等下下楼集合;二,晚上七点在大礼堂开新生大会。
快到九点钟,余见钟终于让学生在教室外排队下楼。
教学楼去操场的这段路,队伍里有天性开朗的学生已经和余见章搭上话,简歌处在队伍的后边,她们说的什么也听不清,她只知道余见章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随后又回望了眼队伍。
虽然余见章的侧脸只在她的余光里出现不清晰的一点,简歌也忍不住在心里给她贴上伪善的标签。
人一出神,她的脚步一慢,后面的同学就踩到了她的脚后跟。
简歌一时站不稳踉跄着朝前跌了下,还好后面的人冒出头扶了下她。
“哎呀,对不起,你没事吧?”
音量有些高,简歌不难听出其中的担心,她勉强站稳回过心神才摇了摇头,回:“没事。”
还以为小插曲这样就结束,后边的人却像是自来熟,又找她说起话。
“我叫佟涯,你叫什么?”
“简歌,简单的简,歌声的歌。”
简歌习惯这样介绍自己,她没问佟涯两个字怎么写,主要是因为她对班级的同学都有个大概的印象。
虽然有些不熟悉、后来不联系的可能忘记了,但只要一提起来,她还是能记起。
“简歌,你的名字好好听啊!不但好听,还好用。”
佟涯发出感慨,简歌没跟上她的思维,只听到夸她的前半句,只好有些害羞地说谢谢。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佟涯,佟涯……”
本想找两句诗真心地夸奖一番,可她的文学素养实在可怜可叹,没什么可说。
简歌只好低了头,将来回在脑海里奔跑的“天涯何处无芳草”给驱散出去。
可接下来佟涯的话,让简歌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非文化人。
“简歌简哥,以后只要是个人叫你,都是在叫你一声哥!你说是不是简歌?”
佟涯一高兴,将头凑到了简歌耳边。
“要不我也把名字改成佟爷?佟爷简哥,我们以后一起出去,叫遍天下也无敌手!”
简歌顾不得耳朵上忽来的痒,思想三言两句就被佟涯带跑偏。
“你叫我哥,我叫你爷……差辈了。”
“啊?有道理。”佟涯说着收回了脖子。
简歌耳边回荡着那句有道理,一时不知该和佟涯解释她只是玩笑话,还是为自己没被理解就被扼杀的幽默细胞默哀。
两人一前一后,同样的疑问表情,谁也没有注意到队伍的尾端,有人将她们的对话听得完整,此时眼尾的笑意不深,很快就散去。
操场上,等所有新生都到位,教官最先做的就是将接到手的队伍从参差不齐排列到整齐,再然后介绍完训练内容,最后就是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