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对白头吟（4）

青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听见了多少，长佑应该气恼的，好不容易到关键贸然被打断，再让婶子继续讲下去，婶子却怎么也不肯继续了。

可是长佑一回头，那样温润的公子，甚至可以抚平晨光犀利的棱角，青玉总有那样一种气场，他就只是站在那，世间所有仿佛都在与他一起韬晦，却又不觉沉郁，是那样的清朗，那样的叫人安心。

那双眼里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晨起的懵懂与困惑，让长佑更加生不起气来。

匆匆解决了早饭，帮着婶子胡乱收拾了一番，长佑就拖着青玉出门去四处打听。

本以为会花好大的力气，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算特别大的村子藏不住什么事，大家闲时窸窸窣窣讨论的，眼睛止不住打量的，特意跑上前去又刻意绕道走开的，长佑迎面就撞上。

和长佑想象中的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作为众人议论的焦点，那姑娘倒是很淡然，坐在一处树荫下乘凉，清冷美人，动静成画。可长佑总感觉到一点违和，细想本来那姑娘气质淡雅，可眼睛里却有一种狡黠灵动。

长佑不再犹豫径直走上前大胆开口：“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姑娘也不扭捏：“借一步，你是什么人哪，说借就借。”

“姑娘气息虚浮，想必是身上有些不痛快，如姑娘所见，小道是个道士，虽道术不精，但也想一试，为姑娘排解一二。”

“行了，你那股子迂腐气儿，遮都遮不住，直说吧你拿什么为我排解。”

长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口袋出来，略略开了一个小口，干燥的茶香悄悄逸散，长佑捏着兰花指从里面挑出小小的一个芽，压低声音故作深沉引诱道：“得茶而解，姑娘的忧虑自然不在话下。”

那姑娘果然动摇了，迟疑地缓缓地伸出手，长佑见机又将小口袋一收：“姑娘果然好眼力，这当然是好东西，只是小道迂腐，要公平交换。”

“你说吧，要什么交换。”

长佑看了青玉一眼：“不如用故事交换，好茶自然要配好故事。”

从始至终，青玉不发一语，长佑以为他只是怕生，后来她才想明白，或许在他眼里，她和她的对白，那些自以为是的试探，就像两只爪子还没长硬的猫儿在互相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