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长生移开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知了手里拎着把剪刀。
院子里的月季被剪的七零八落,散落一地,没来得及收拾。
周长生心口沉闷,轻声开口: “怎么不睡?”
知了吓了一跳,猛然回神,循着声音看去。
他怎么来了?可真的是稀客。
知了投过去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错愕。
周长生不满蹙眉,问的直白:“我来,你不高兴?”
有什么高不高兴的?知了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
她匆忙摇头,起身行礼,道:“奴婢不敢,大殿下可有事吩咐?”
周长生没说话,踱着步子,缓缓走近。
月光敞亮,把落在地上的影子拉长,足以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就好像他已将她纳入羽下。
周长生垂落的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脸上。
他有一阵子没好好看过她,一方面是忙,一方面是他刻意躲着。
设想里的戒断反应并不理想,只要面对她,心底的欲望就开始蠢蠢欲动。
从前不懂,放纵朦胧的感情野蛮生长,现在懂了,却只敢禁锢着它,和自己作对。
周长生控制着情绪,握着她纤细的胳膊把人拉起来:“你我两人,就不要行礼了,姐姐。”
骤然出现的称呼,突如其来亲昵。
知了微微抬头,惊讶极了。
“其实你不必把花都剪了。”周长生岔开话题。
知了不说,他也晓得她最喜欢院子里的月季。
如今为了他,她能狠心剪掉,只是为了不落人口舌,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
周长生心暖,凝视着她的目光分外柔和。
“这个时节本就该春暖花开。”他道。
知了避开他的眼,察觉到他眼中藏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收起错愕,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花枝不剪不旺,这是太后教的。”
周长生失落地握住手,缓缓接道:“剪掉的月季,我会还给你。”
“明年还会再长,殿下不必记怀。”知了含笑拒绝他的好意。
她是喜欢这些月季,但花再好也远不如周长生平安来的实在。
如果屈皇后疯癫,把怨恨全撒在周长生身上,那才是糟糕。
周长生往前走了一步,知了便朝后退了一小步。
许久没有独处,她是不太习惯和他这样近。
知了的感觉一向很准的,她能感受到他今天的古怪。
知了面不改色说道:“殿下,时辰不早,您该回去了。”
周长生露出笑,从容地拽着她的胳膊,拉她一起坐下。
“我们许久没有一起聊天了。”他略一停顿,又刻意解释道,“今日事情很多,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待一会儿,只有和你独处才觉得安静。”
解释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反而透着说不出的不容拒绝。
知了悻悻地勾了下唇角,明明在疏远,说什么违心的话?
“殿下有何事吩咐?”知了警惕又不动声色重复刚刚的话。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周长生反问,
“当然不是。”知了默不作声地抽回胳膊,“殿下,这不和规矩。”
周长生比划了个动作:“你是说我拉你不和规矩,还是我们这样坐在一处聊天不和规矩?”
知了沉默,往旁边稍稍挪动,意思明确,都有。
周长生心知肚明,叹了口气: “我……”
他想解释点什么,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们的关系,似乎只是他一个人在别扭,而她好像从没往他想的方向想过。
她遵守承诺,尽职尽责的照顾好他,就连他故意的疏远,她都当看不见。
良久,周长生若无其事继续道:“你我之间要什么规矩。”
他随着她的动作往她身边靠去,两人肩挨着肩,靠的很近。
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知了警惕的往旁边挪,却被周长生强势地拽回来。
“姐姐。”他沙哑无力,近乎祈求的唤道。
知了不敢再动,心里陡然冒出许多关于他的侧写,他很危险,他在伪装,不能信他。
知了心软地垂眸,她是真的看不懂周长生想要做什么?
如果是依赖,那之前的疏远,态度忽冷忽热,算什么呢?
知了镇定,轻声回道:“殿下刚才捏疼我了。”
她在众多可以接的话里,选了最代表弱势情绪的一句,试图将下面的对话引到令她安心的范围内。
周长生语气柔下去: “抱歉。”
这一晚上,她已经吃惊许多次。
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