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下的大婚
我叫白寒玉。十五岁零三个月。
我爹白清风,是武当山回龙观的观主。武当内山一个挂名真人,外山的掌事人。长江以南有名的黑心奸商,道门败类。
我爹祖上都是三五代都是有名有号的土夫子。可我爹是童子命格,八字纯阳。自出生,克父克母克族亲,散财散地散祖产。
十二岁的时候我爹逢劫,山鬼夺舍。旁门左道的好几家大能都不敢接。我爷爷咬着牙连夜把我爹扛去了武当山。命救回来了。人被回龙观留下了。改名换姓,成了武当山的俗家弟子。
造孽的是,我爹天资卓绝,写的一手好符,练的一手好剑。短短几年,就超过了回龙观所有弟子。当年的老观主昂首阔步的把我爹送进了武当内山。成了武当掌教真人的最后一个入室弟子。
三月末。春寒料峭。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凉意。迎亲的队伍堵满了几十米的长街。明珠楼上下三层,挤了四五十桌宾客。红绸彩带,挂满了大半个十堰城。
我蒙着大红被,饿的昏昏沉沉的。桌上红色果子,红色食盒,还有一盘红色软饼。看一眼头更疼了。
“咚咚”两声后,来人推门而入。
“嗯—,果真绝食了。下巴都尖了。”
我绝望的裹进被里。没有接话。
我爹缓缓抿着茶。“花轿还有半个时辰到。我可以答应你两个条件。再过一刻钟的话,就剩一个条件了。”
“我不嫁。你换个人。”
白清风靠近椅背,揉了揉太阳穴“换不了。就你俩同岁。要不,你藏把刀。我绑你上花轿,上了轿你再跑?”
我掀开被,猛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我爹站到了窗前,丧心病狂的理着大红长袍的衣领。我心就更堵了。
大半的阳光被遮挡。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襄阳出了只带毛僵尸,沾了十几条人命。你去把它的尸丹带回来。”
我惊悚的望向我爹。“你,你你是在逗我吗?”我舌头打了结,“我连清心符都写不出来,道德经背一半忘一半,武当山的黑狗都能走阴阳八卦阵,我走不出来。你让我去。取,取尸丹?”
我爹咧嘴一笑,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年。你把尸丹放到真武观,就不用回十堰了。为父放你外出游历三年。一颗尸丹放你三年自由。这三年,只要你不杀人放火,武当绝不干涉你。”
我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瞬间疼清醒了。“为什么是我?我连一套太极拳法都打不完整。”我嘟囔着“你,你确定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我爹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拿不到尸丹,你在养尸地附近山上给武当掏点儿天材地宝回来也行。”
我沉默了。自由身。三年。
我是武当掌教真人唯一的外孙女。武当山困了我十五年。断送了我的婚姻。三年。也许这三年是唯一属于我自己的人生。无门无派,无牵无绊。
小鼎里的香,最后一节落下的时候。我颤巍巍的从嗓子里挤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