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秦公主墓
一段犹如实质的黄色长袖甩开。众人都飞了出去。一黄衣女鬼面色不善的出现在棺材前面。
朱砂盒子贴着我头皮飞了出去。鬼老头又附了我的身,抖成一片。“真暴躁。我又没说什么。上千岁的人了,非和我个小老头过不去…”
然后,我一头撞进了墙角陪葬的檀木箱子里,又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黄衣女鬼冷冷的瞪了我一眼。“你们师门真是好胆,就你这命格,也敢入我墓来。”
她把手缓缓探上我额头,随即冷笑起来。“现今道门还有如此狠绝的人物么。我建此一功,我造此一业。一物生一物,一物降一物。当真可笑。”
黄衣女鬼猛的一跺脚。棺材底下的石板承着棺材“咣当”落了下去。卷起一大片尘土。“都回去告诉自家的老东西们,不许一个道门的人再来。否则我炸了这整个山脉。反正姑奶奶我不入轮回。死多少人,我都不犯戒。”
地面露出一个四方洞口来。黄衣女鬼不见了,鬼老头还在。蒋以坤朝洞里踢了几颗石子。底下传来清晰的回声。地下面,是通的。
我趴在棺材盖上,浑身骨头都快要散开般。阴测测的声音从我口中传出“底下可是一整条山脉。你们哪个背着吐血这小子,一滴血都不能落到地面上。要是纯阴之血污了山脉,山体崩裂。你们几个就都下来给老头子作伴吧。”
我坐了起来。方才棺材蹭着我手臂落下去,落地巨响。惊雷般在我脑中炸裂。还有那句,命犯孤星,却不是天煞。
蒋以坤从小包袱里掏出只铜钩钉在墙上,轻轻一拽。墙面就开始裂。
蒋以坤盯着那一条条缝隙,咬了咬牙,把钩绳系在了自己腰上。
蒋以坤站到我边上,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又恨恨的刮了我一眼。络腮胡一手搂着玉玺盒子,一手挽着麻绳。利索的从洞口跃了下去。
尹明臣蹲下身要背我。我一侧头。见他右手握拳,指缝里露出一角银色符纸。一等,隐身银符…
钱坤拿麻绳把我俩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尹明臣背我起身时。右手极快的抠出了棺材盖上钉着玉玺盒子的东西。恍惚,是枚长钉。
尹明臣拿手肘撞了我一下,疼的我呲牙咧嘴的咳了起来。盖住了木层裂开的声音。一片漆黑里,尹明臣背着我。一手拽绳,一手握拳托在我身下。他掌上的血流进了我的膝弯。
钱坤下来以后,一错不错的盯着上面。不一会,蒋以坤噌噌的跑起来,腰系麻绳,一跃而下。身后麻绳的另一头拖着棺材盖,棺材盖立了起来,擦着地面,咔嚓嚓的拽行过来。盖住了洞口。
蒋以坤长身细腰,悬立半空。从绳尾荡了下来。呃。茅山的小一辈,功夫都到这地步了吗。
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天堑,横亘在我和所有道门子弟中间。大概穷尽此生,都望之。不及。
我腿下一软,再也站不住了。
昏天暗地。
等我再睁开眼时,
我整个人陷在一床两指多厚的大红棉花被子里。我艰难的从被褥里扒拉出来。一股酸臭味就蹿了出来。呛的我直咳嗽。
炕洞里燃着火。我身上套着一件布丁摞布丁的灰褂子。也不知捂了几天的汗。我一搓手腕,一缕一缕的黑灰卷了出来。
布帘掀了起来。尹明臣迎着光,笑着走近来。
“这一趟数你运气最好。那天小栓太爷爷拿着这件短褂,去洞口接他。正碰上我们出来,老人家就把这褂子反过来,给你披上了。这可是百衲衣。”
我解扣子的手一顿。短褂正面露了出来。布丁里边掺着三五的袈裟布。
“那是谁的墓?”
“北魏末代君,孝武帝元修。”尹明臣讥笑了一声“拓跋王室嫡系。废物好命啊,草原大巫给他立了假皇陵。把他的尸身连同北魏开国玉玺埋在了中原北方。一甲子。玉玺封不住真龙残灵了。元修失了心智。变成了毛僵。”
“真龙残灵”我喃喃着。
尹明臣低着头,从袖子里往外掏东西。一对夜明珠,一本脱线古籍,还一枚青玉小坠。
现仁寿三年,文皇帝杨坚卧病。两王夺储,真龙残灵现世。道门日后,是要集体入朝吗?
我捧着百衲衣,推开了四面漏风的祠堂木门。小栓睡在蒲团上。
供桌前,跪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
“老先生,我来还您的衣服。多谢老先生帮我驱阴气。”
老人一下下的抚着小栓的脸颊。缓缓开口“送你了—— 你带这孩子一起走吧,入你宗门。三年、不许他拜师。你欠老夫一个大人情,将来要还在他身上。”
我整个人都懵了。供桌上密密麻麻,几十块牌位,上面写满了姚。
他们姓姚。这姓不太对啊。
没等我开口,就被人拽了出来。
白头发老头立在牌位前。一道淡蓝的符火从他指尖跃起。大火,一冲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