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
第五日.寝殿
冷月透过树影,斑驳在寝殿的墙上。
沈丘壑徐徐落下结界,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这一切都显得过于平静,静的几乎要颠覆他对纯狐一族向来的认知。
所以,又累了一日的沈丘壑,只准备在殿外龙须席上入定片刻,
就在此时,他突然闻到一缕潮湿的土腥,仿佛从幽暗的地狱里吹来,再冷冷地浸过了结界,又顺着墙根,持续蔓延……
“他们果然是按捺不住了!”
沈丘壑内心一震,跳了起来。
这一刻,终于让他等到,亦如悬头之刀,终于落下。
只见他快速双手捏诀,旋即,整个寝殿便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果然,此时地上正扭曲着数十条蝮蛇,吐着鲜红的信子,急速向寝殿内游去。
正待沈丘壑抬手要结果了它们,却听得殿外响起一阵诡异的箫声。
这箫声清冷如月,却在数声之后戛然而止。
“嘶嘶--!”
殿内那群蝮蛇,此时居然齐齐昂着头,几近癫狂地转身向殿外扑去。
沈丘壑竟只追出半步,便见一人早已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寝殿外。
一袭黑袍,黑靴,以及一张灰白色的面具,正在月色下泛起隐隐幽光。
只见他大手一挥,那数条蝮蛇便直挺挺地砸在跟前。
“每一条身上,都被人下了‘破界咒’,你应该清楚来自哪里!”
来人声音同样清淡如月,却并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天界的法咒,纯狐的手段!”沈丘壑立即给出了答案。
“所以,留下证据,你日后自有用处.”
沈丘壑立即伸手,捏诀,瞬间便将十多条蝮蛇化藏好。
“萧不止,恐怕你此番到来,并非为了这区区几条蛇吧。”
“当然不是,”萧不止毫不隐晦:
“你的帝姬,好像还欠着我一条灵尾,你可得仔细看紧了,别让她真的死了。”
他的声音突然从一贯的清冷,变成了种被沙粒蹭过的邪魅
说完最后一个字,萧不止又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眼前。
只有殿外的花叶,摇落下一滴露珠。
月光如常洒落,一切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风吹过户,带入几瓣轻柔的花叶。
赵青鸢睁开眼睛,世界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整整七个昼夜,青丘寝殿都笼罩在一层紧张的氛围中。
赵青鸢的生死就像某根一触即发的弦,牵动着明暗各种人心。
沈丘壑大步从殿外走来,小童紧随其后,双手谨慎捧着一个檀木托盘,亦步亦趋。
内侍丫鬟远远看到他们走来,便高高撩起了帘幕。
沈丘壑直入寝内,一撩宽袍,便坐在了赵青鸢的榻前。
和往常一样,略一定神,他便将手指扣上了赵青鸢的腕脉。
良久,沈丘壑眉间豁开,眸间闪动一丝快慰。
“小主,此刻可能听见微臣讲话?”
“......”
赵青鸢的眼瞳倒映着沈丘壑关切的面庞,这张脸应该还是陌生的,但他的声音却在这模糊而漫长的七日中,早已熟悉。
“小主......”沈丘壑盯着赵青鸢黑白分明的大眼,他确定小主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焕喜!”
沈丘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欣喜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他的手向小童一招,满含笑意的眼神却未曾离开赵青鸢面颊。
小童应声赶紧端过汤药,面色却有些迟疑。
“公子,这次莫非还要动用自己的真火吗?”
沈丘壑目光一顿,正待说话,却被赵青鸢忽然开口拦下。
“我能自己喝。”说着赵青鸢便欲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了起来。
药很清苦,但是赵青鸢头竟然也没抬地喝了下去,比起自己曾经吃过的苦,这药的苦根本不算什么。
沈丘壑的眉头微微一敛,他应该从未见过哪家小姑娘喝起药来能够如此之从容,尤其这中间新添的一味药会更苦,而赵青鸢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唏嘘之间,他从怀里缓缓摸出几颗糖果,正要递过去,却被眼尖的小童开口抢了话头:
“小主,这糖可是我家公子昨晚亲自用上好的玫瑰花磨粉做成的,说是这药甚苦,怕你就算吃了药丸,回口都嫌苦,没想到你竟然......”
小童还想再言语,却被沈丘壑用眼神结实地盯了下去,他胖乎乎的一个食指,滞在半空中,只能讷讷地放下。
沈丘壑收敛神色,立即理了袖袍便拱手一揖,恭敬地道:
“臣,乃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