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
“笃笃笃-----!”
天刚蒙蒙亮,院门外又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谁呀?”
老汉应声而出......
门吱呀声过,突然听到老汉惊叫: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赵青鸢和沈丘壑闻声已经从房间里快步走出。
只见大门口跪着一位女子,她用一方布巾蒙了脸,正对着老汉长跪不起。
“月儿,有什么事你起来,随爹爹先进去说吧。”
老汉心疼得手脚微颤,可是跪在门前的女子非但不起,还对着老头一阵猛叩。
结实的‘咚咚’声,在黎明的料峭中显得更加清晰。
“阿爹,月儿不孝,这三叩,就当女儿谢您养育一场,至此以后,月儿怕是再也无法为阿爹尽孝了。”
女子悲切的声音,带着哽咽,听得赵青鸢愣在那里,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却似乎已经共情。
“月儿,来......咱们先起来,有什么先进去说。”
老汉说着欲上去扶那女子,不料那女子突然站起,闪身后退到一丈处,大声对老汉道:
“阿爹,月儿一家就剩下月儿自己了,而且我也已经时日不多,撑回家就为看您老最后一眼,好了.....现在看过了,也谢了您这辈子的恩情,我就可以放心去了......”
说着,女子捂着嘴,扭头就要离去。
老汉望着女儿,垂着老腿,撕心裂肺地老泪纵横。
赵青鸢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一下窜到门外,对着女子的背影大声道:
“姑娘留步,何不让我们先看看再走,……我们是昨夜借宿你家的郎中!”
一听着话,那女子的脚步顿住,她回头看了一眼赵青鸢那张年轻秀气的脸,摇了摇头:
“二位郎中,谢过你们的好意,我已病入膏肓,早已药石无医,看二位也是初出茅庐,莫要为我而枉送了性命。”
说着,她继续自顾自地走了几步。
突然,身子一趔趄,便要倒在路旁。
原来她真的是提着最后一口气回来,现在心事已了,自是不必再撑。
赵青鸢冲过去抱住了她,沈丘壑也跑过来,将女子抱起向院中走去。
把女子放在老汉的床上,赵青鸢缓缓揭开女子遮脸的面巾。
当女子的脸映入赵青鸢的眼瞳,她不禁汗毛竖立。
这是怎样一张面目,她的皮肤已经溃烂到千疮百孔,不忍直视,难怪她绝望地来看自己阿爹最后一眼。
赵青鸢突然想起门外正焦急得来回踱步的老汉,她推开窗户,示意老汉放心,并让他退远一些休息,其余的可交由他们处理。
老汉点了点头,无奈地瘸着腿走开。
赵青鸢这才转头,却与沈丘壑的眼对了个正着。
只见他眉头微蹙,举起了一枚丹丸,塞到她手里:
“辟祟丹,你先行服下。”
赵青鸢一笑,接过放到口里。
然后冲床榻努了努嘴,盯着沈丘壑道;
“沈大夫,接下来看你的了。”
沈丘壑坐下,默默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针灸包。
几个时辰过后,沈丘壑终于起身,盯着靠在一旁的赵青鸢,大约昨夜一夜未眠,现在已经靠着墙睡得正香。
沈丘壑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外套解下,为她轻轻披上,便走出了房间。
赵青鸢醒来时,阳光已经从窗外射入,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回头看着床上的月儿姑娘,好似面色上的乌紫已经褪去很多,皮肤的脓血也被情理干净,整个人看上去,也已经好了许多。
再向窗外看去,沈丘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老汉在一起喝着茶,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
青丘神医,果然不耽虚名,区区几个时辰,就已经让濒死之人起死回生。
隔着远远的距离,赵青鸢忍不住冲着沈丘壑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自从宋月儿的病被沈丘壑治好后,这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方圆百里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
一霎时,宋老汉的院子里闻讯求诊的人,越来越多,应接不暇。
沈丘壑原本预计的借住一宿,也渐渐变成了“坐堂多日”不眠不休。
今晨,赵青鸢又直着脖子,数着院里乌泱泱的大小人头,忍不住眼睛一凸,再次倒抽着冷气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黄昏时分,忙得像陀螺一样的赵青鸢,终于将她自己累到模糊。
她竟然在熬着大锅药汤的大灶上,差点支着药铲睡过去,要不是突然走进来的宋月儿姑娘,她一定一头栽进去,成了这锅汤里最大的一块“药引子”。
“赵小哥,让我来吧,你快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