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顾衡
顾星澜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什么人像个破锣一样,在他耳边吵吵嚷嚷的,他眉头微蹙,府里人都干什么吃的,惯会捡懒,都是平时太纵着他们了,一个个的没个规矩,十三呢?也不管管?
接着,顾星澜耳朵一阵撕裂的疼痛,他瞬间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个粗布麻衣的妇人,这妇人拧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起来,装什么死呢,那钱都被你舅舅输光了,你不去也得去。”
不对,这不是镇北王府,顾星澜盯着比他高了半截身子的妇人,一脚踹向对方腿骨,妇人莫名被踹了个趔趄,一怔,“嗷”的一声冲了过来,上去就是两巴掌。
顾星澜往后轻挪半步,本想躲过扇来的巴掌,不想算错了,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粉嫩的小脸上,红艳艳的印着两道手印。
顾星澜盯着自己二尺长的小短腿,再看向眼前稚嫩的小手,他刚刚挣眼,有点蒙,条件反射的踹了那妇人,刚还没觉得,这会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被皇兄一杯毒酒鸩杀了吗?
现在这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闭眼前,还听见他的好皇兄端着道貌岸然的笑脸,一派理所当然的说‘别怪朕啊皇弟,你四十万雄兵在手,镇北王不死,朕不放心啊。’听听,这就是他那一母同胞的兄长给他的赏赐,他送兄长走上皇位,兄长送他下黄泉,呵呵,真是讽刺啊。
顾星澜想到这,眼底一片猩红,眼眸中带着愤恨与不甘,耳边却响起咒骂声:“丧门星,你还敢躲,还敢还手,真是反了你了……”
妇人在那一顿连嚎带骂,但顾星澜却半点没听进去,这会他脑子里翁的一下,万千记忆一股脑的向他涌来,“嘶”,头好疼,顾星澜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这时,从门外晃进来一个酒鬼,一身的酒气脚步虚浮的晃到屋中,用他那喝麻了的舌头,口齿不清的冲那妇人骂骂咧咧的道:“你这婆娘,下手有点数,把她打死了,你去给晋王府赔银子?”
那妇人听着这话,瞬间变了脸色,也不打骂顾星澜了,只心虚的犟嘴道:“我哪里就要把她打死了,这丫头分明就是装的。”
顾星澜脑中的疼痛终于缓了过去,正好听到这么一句,等等,那妇人刚刚说什么?丫头?谁是丫头?顾星澜抬眸扫向屋中三人,说的是他吗?
顾星澜手忙脚乱的往裆下一抓,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有,镇北王如遭雷劈,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他镇北王顾星澜,风流倜傥,俊美无俦,竟落魄至此?本以为上天垂怜他,不想他枉死,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现在这算什么?上天收的利息吗?
顾星澜脸上一片灰稿,心如死灰,要不还是让他死了算了。
妇人这会看着顾星澜惨白的脸色,除了刚刚她扇的那两块巴掌印,竟是再无血色,也吓坏了,偷着瞥了眼酒鬼,微垂下颌哆哆嗦嗦的说:“我可没想打死她,我就是想让她起来收拾收拾去顶他哥给晋王府交差。”
酒鬼看着坐在地上的顾星澜,这会儿除了脸色不好看点,好像也没什么大碍,便抻着他那履不直的舌头假模假式的说:“芝芝啊,你也别怪你舅,要怪就怪你哥,早不死晚不死的,非得这个时候死,那晋王府是那么好得罪的。”
自称舅舅的酒鬼换了个口气又说:“只要你不被人发现是女娘,撑个十天半月的,找个理由被世子爷赶出来,这事就算过了,大家都能活。”
顾星澜一怔,什么晋王?皇叔不是早死了吗?
妇人见顾星澜听了丈夫的话,终于有了点反应,才松了一口气,转脸就听顾星澜张口便问:“现在是哪一年,皇帝是谁?”一声稚嫩的童音出口,顾星澜蹙了蹙眉。
得,这回不装死了,又改装傻了。
“现在是寿德三十年,当今陛下是寿德帝,装什么傻呢?”妇人不耐烦的白了顾星澜一眼,想跟她这充愣,做梦吧。
寿德,顾星澜记得他那皇兄登基的时候定的就是这寿德二字,如今都过三十年了吗?那这晋王八成是他哪个侄子,顾星澜略一思索,混蛋寿德帝都活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死,不行,他不但不能死,还得报仇。
这么一想,只要能活着,能报仇,唉,女的就女的吧,老天让他顾星澜重活一回,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事,哪能事事都如意,总有那么一两样差强人意不是。
想通这点,顾星澜扑棱着爬了起来,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和眼前二人,破旧的偏房里除了架破木床,可以算是家徒四壁了,深秋的凉风吹着残破的窗纸,“噗噗”的灌入昏暗潮湿的屋子,男的醉醺醺的神色恍惚,妇人也一脸的刻薄。
眼前这两人,正是这个身体的舅舅林生与舅母林氏。
沈芝,今年十岁,有个双胞胎哥哥-沈星澜,父亲是个穷秀才,在陪妻子回乡探亲时,被土匪截杀,爹娘将两兄妹藏于一处猎人挖的陷井中,将歹人引走,才拼死保下两兄妹。
爹娘死后,沈芝和沈星澜便来投奔舅舅,林生曾经也是个童生,只是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