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抖
小豆包趴在床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他起来一看,床上已经没有了杜夷初的身影。
他后半夜就被爹爹叫醒,被他老人家拎到这个房间来,给娘亲上药,小豆包又见到娘自然是高兴,可看到她的伤口,又难过担心,他不想离开,就趴在她的边上睡着了。
小豆包揉揉眼,四下张望,终于在房间的一角里,找到了那抹让他欢喜的身影。
“您在做什么?练气功么?”
房门被推开,是爹爹进来了。
“爹爹你看,她在练气功!”
杜夷初盘腿而坐,阖目说道:“小豆包,这叫冥想。”
游雪书端着早饭愣在当场。
小豆包问:“什么叫冥想?”
她答:“你可以理解为,靠控制意念来清除负面的情绪,我经常这样,很管用。”
小豆包说:“那不还是气功嘛!”
游雪书把早饭放到桌上,问:“你没事了?”
杜夷初气定神闲,语气松弛,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眼都不睁地说:
“当然,我这个人,很勇的。”
小豆包凑过来,崇拜地说:“爹爹说你昨天遇到了很可怕的事你真的没事吗?”
杜夷初无所谓地笑笑:“我可是现代人,又不是封建女性,放心,小日本那两下子,唬不住我的。”
游雪书的嘴角抽了抽,又想起她昨天鼻涕眼泪横飞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小豆包说:“昨晚我给你上药的时候,看见你的伤口了,你还疼么?”
“疼,那个确实很疼。”杜夷初实话实说。
一想起昨天吉田那个王八蛋用手抠自己的伤口,那种疼,真的是更让人有阴影。
“吃饭吧。”他叫她。
杜夷初睁开眼,起身,坐到饭桌上去。
刚端起碗,手就打颤,两根筷子在她手里抖得像快板儿似的。
游雪书看着她,小豆包也担心起来。
小豆包说:“啊呀!娘,你在发抖。”
“不是叫你改了称呼吗?”游雪书训斥道。
小豆包撇撇嘴。
杜夷初尴尬地笑笑:“我是有这个毛病来着,我小时候一哭久了,手就抽筋,养几天就好了。”
说罢,她低头艰难地把饭往嘴送,刚要入口,米饭却掉了。杜夷初叹了口气。
一见她叹气,小豆包赶紧上前,拿过她的筷子,说:“我来喂你吧!”
“不用,没那么娇气。”杜夷初就要去拿,小豆包却把碗抱到身侧去。
“我说我来喂你,你只管张嘴就好了。”
杜夷初有一瞬间的失神,又想起来小时候爷爷满胡同追着她喂饭的场景。
那时候,爷爷总骂她,“娇气鬼,这么大丫头了,吃饭还要人喂!”“你再吃一口!再吃一口行不行啊!”
爷爷的漫长病程里,她忙着学业,直到他过世,她竟没能侍奉床前,喂过他一口饭。
“张嘴,啊——”小豆包像个小大人一样,把勺子递到杜夷初嘴边。
杜夷初嘴巴一瘪,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哭了呀!”小豆包慌了,回头向爹爹求助。
看着她不住流泪的样子,游雪书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给小豆包一个眼神,示意他快哄哄。
小豆包点点头,温柔地说:“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了。”
游雪书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杜夷初看着小豆包,又是感恩,又是愧疚,一时间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也把手放在了小豆包的头上,怜爱地摸了摸。
她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指,游雪书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杜夷初用袖子抹抹眼泪,打起精神说:“我昨晚都听见你们说的了,什么计划什么的。”
游雪书打断她:“这些事不便当着孩子的面说。”
杜夷初吞了声,小豆包把饭给杜夷初为了小半碗,见她没胃口,就撂下碗筷,自己吃饭。
“池儿,吃完了就回去背诗。”
“知道了爹爹。”
小豆包很懂事,扒拉几口饭便跑出去了。
门一关,游雪书便换了一双狠厉的眼睛,杜夷初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知道的太多,吃完饭就送你上路。”
“上路……上哪儿的路?”
“黄泉路。”
游雪书挑挑眉,一团阴云笼罩在他眉间。
“所以说,你杀了吉田,不是为了救我?”
“当然不是。”
杜夷初撇撇嘴:“所以说,这次要把我丢进焚尸炉,还是塞进冰窟窿?”
“自己选。”
杜夷初从桌上拿起一把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