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啪！”

穆羿用舌头顶了顶上颚，心想还好宋斐力气不大，要是换成穆鸿来打这一巴掌，恐怕能把她扇吐血。

这五年她身高窜的可快，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与宋斐平视，清清楚楚看到她师父脸上的怒容，还是第一次见宋斐发这么大的火。

穆羿出征前就酝酿好了解释的话，可不知为何对着宋斐的时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很久也只说了一句干巴巴的“师父，对不起。”

“穆非乐，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穆羿低下头，不认同宋斐这话，北辰地处苦寒，想要过得更好，不去攻伐掠夺难道指望着天上掉馅饼吗？

但也不敢在这时候再跟他顶嘴，一副乖乖受训的模样。

宋斐痛苦地捂住脸，“我可真是糊涂了，再怎么样着也不能怪到你一个孩子的身上啊。”

穆羿心想十五岁可不是孩子了，他大哥在这个年纪都敢谋反了。

宋斐轻轻碰了一下她另一边脸，“我应是要拦住主公的。”

穆羿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连顾不上装样子了，拉住他的衣袖，“师父！”

“非乐，你天资聪颖，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了，就不知道你有多少能记在心里。”宋斐看着面前的穆羿，也不得不感慨时光飞逝，当初转头都看不到的孩子，现在长得快要比他高了。

“师父，我都记在心里了！”穆羿听到他这跟交代后事一样的话，不好的预感渐渐加深。

宋斐笑了笑，拨开他的手往外走，“但愿如此吧。”

穆羿这才惊觉往日里那些乖顺的伪装怕不是早就被宋斐看穿了。

“师父，我以后会好好听你的话。”穆羿小跑着追上宋斐。

“非乐，我教你知识，并不是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我。”宋斐停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你现在是北辰的少主，你未来能够做到更多的事情，我恼的是你明明可以有所为却无动于衷，你懂吗？”

宋斐说完这句话，加快脚步往前走，要去的地方是穆鸿的主帐。

“师父，我不懂！”穆羿追在他旁边走，又不敢真拦住他，“师父你再教教我吧，您在身边看着我不就好了！”

宋斐不再回复她的话，径直进了主帐。

“师父！”穆羿眼睁睁看着他进去，自己则被穆鸿的亲兵给拦在外面。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宋斐顺着她的时候尚可君臣和乐，上一个反对穆鸿的大臣，当场被穆鸿砍了脑袋啊。

穆羿怕宋斐出事，就在帐外等着，里面的声音本来还是听不到的，后面可能是里面的二人吵起来了，穆羿不时能听到母亲愤怒的喝声，但没听到师父的声音，想必宋斐那种心平气和讲道理的态度只会让穆鸿更加生气。

“滚！”

穆鸿这一嗓子把穆羿吓了一跳，看来两个人吵得很激烈。

接着听到宋斐一声掷地有声的“臣告退”。

穆羿看到他出来，连忙迎上去，“师父，你没事吧？”

宋斐看倒她脸上被自己打出来的红痕，冲她露出一个无事的微笑，“我惹恼了主公，被罢官了而已。”

穆羿听他是性命无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等穆鸿死了她再把师父请回来就是了，“那师父下一步打算去哪？”

“回老家种田吧。”宋斐释然笑道，“年轻时总想着要留名千古，现在觉得归隐田园也不错。”

穆羿觉得于心不忍，宋斐早几年周游大国小国，碰了好几次壁最后在北辰安定下来，这五年一心投入到北辰的改革之中，应该是觉得遇到了明主，现在却被迫要早早归田，她的眼神变得阴鸷，“师父，你甘心吗？”

脑袋突然就被揉了一把，穆羿头上的几根卷毛非常灵活的弹了两下。

宋斐收回手，“非乐，往前看吧。”

“然后你师父就回乡了？”叶阙问道。

“算回了吧。”穆羿说话的语气变轻了，“师父死后，我猜他应该是想落叶归根的，做主把他的尸骨送回到他老家安葬。”

叶阙睁大的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剧情发展会这样急转直下。

“我母亲那个人，看重师父的才能不假，对他的宠信也不假。因此她更不能接受师父的离开，按她的想法，如果这样的一个人不能为自己所用，也要防备他日后到别人的手下来对付自己。”

穆羿比了一个拉弓射箭的动作，“她假意答应师父辞官，却早早等在高地，待师父骑马离开营地后，便……”

叶阙明白，这便是故事的结束了。

宋斐被昔日君主射杀，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少主说后悔，并不是为屠城而后悔，而是为这件事使得宋大人离开而后悔吧？”叶阙与她对视。

穆羿率先在对视中败下阵来，问道：“什么意思？”

“让臣问个问题，若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