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半夜酒醒,萧清与口渴得不行,她半睁着眼睛爬起来想要找水喝。
她一动,靠在床边睡觉的闻溪就醒了。
“要喝水吗?我去倒。”
闻溪拿出保温杯,倒了热水吹过几下再递给她。
萧清与忙不迭接过就咕噜咕噜往嘴里灌。她喝得急,有一些水从嘴角漏出来流到下巴去了。
闻溪赶紧上手用衣袖给她擦干。
“别急,还有很多,可以慢慢喝的。”
萧清与喝了水,终于清醒了大半。
“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你喝醉了拉着我不让我走,我只能留下来陪你啊。”闻溪接过她喝完的水杯放到桌上,然后转过身玩味地看着她,“现在我可以回房睡觉了吗?”
萧清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珠子疯狂转动,心里已经是万马狂奔。她到底做了什么丢脸的事,竟然完全不记得了……
第二天见面已经到中午,两个人都当无事发生,对醉酒事件一笔带过。萧清与还记得自己来滑雪的目的,专心练习,闻溪也认真教她。
接下来几天,萧清与在闻溪的带领下渐渐划得像那么回事,对亲自上场拍摄也有了信心。
又是一轮滑完,萧清与坐下休息。这几天的滑雪场人少了一半,她习惯了吵闹声,反而觉得有点安静。闻溪递来一杯热可可,有点甜。
闻溪问:“你的新戏……什么时候开拍?”
萧清与吸了吸鼻子,“暂停了。”
“为什么?是剧本没写完还是投资不够?”
萧清与想到之后要拍的电影,身体软了下来,“都不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六年前,她拍完《倾世》返回学校,没打算继续做演员。休学一年想要按时毕业要补很多学分和考试,她忙得抽不开身。四年前,于淼淼打来电话说有部电影想让她去演女二号,戏份不算多,可以集中在暑假拍完。萧清与本想拒绝,但是一听是让她演有孩子的女警,她犹豫了。萧清与大学选的心理系,她想要试试按照她的理解去演一个母亲。
时间的话可以在暑假勉强挤出一个月,前期的打戏她可以提前练,考虑一周后,她接了《暴风》。为了符合剧情,整个剧组直接在东南亚的国家取景。
第二年夏天《暴风》上映,她还得留在学校继续补学分。整个宣传期,萧清与确实没空参加。年底的金鼎奖遇到考试周,第二年的金龙奖正好又赶上毕业论文,最佳女配角的奖杯还是剧组寄过来的。
毕业后,她去了一家小学做心理老师,工资不高,刚刚够养活自己。本以为她就这样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是第二年三月,Diana因为突发心梗去世,萧清与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她崩溃了,刚出校门一年,她又变回独自一人。
处理完Diana的葬礼后,萧清与一直恍惚,没办法正常工作。很多个夜晚,以前和养父母在一起的画面在脑海中像跑马灯一样在回放。她知道自己要走出来,但是她做不到,只要回到家,她就感觉他们还在这里,伸手却再也摸不到,那种希望被戳破后的空虚与无力感像个气球一样在身体里膨胀,撑满了她的躯壳,挤压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有个叫Bella的小女孩是萧清与办公室的常客。她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脸蛋圆圆的,总是满脸笑容。知道萧清与的母亲去世,Bella还送给她一副画,让她能开心一点。Bella的善意对于萧清与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至少可以稍稍宽慰她。直到连续一周没看到Bella出现,年级主任Amanda找到了她。
“有什么事吗,Amanda?”
“我是来告诉你,Bella因为遭遇家庭暴力受伤住院,到期末都不能来上学了。”
那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遇到这种事?萧清与去了医院看望她,Bella脸上缠着纱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她的手臂骨折打着石膏固定了,衣袖稍微卷起都能看到遍布的淤青和疤痕。医生说,她身上并不是新伤,也就是说家暴已经持续很久了。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萧清与不敢看床上的那个小人,如果她能尽早从自己的痛苦里爬起来看看周围,她一定能提前发现Bella的不对劲。
“因为这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
萧清与很后悔,她一直沉浸在痛苦中,忽略了其他人。她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心理老师,需要心理咨询的其实是她自己。
Bella的母亲17岁就生下了她,应该负责的人早就消失不见踪影。还是学生的年纪就有了孩子,没有谋生的工作只能依附男人过活。半年前她新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人性情暴躁,稍不顺意就对女人和孩子大打出手。Bella的母亲忍了很久,没想到男人竟然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对Bella施暴,直接把孩子打到重伤。看着病床前的孩子,Bella的母亲终于醒悟,报警把男人送进监狱。萧清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