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塞壬灵触
韦沅钰迅速通看了两遍,默记于心。当务之急是完成第一个主线任务『在天黑之前,帮助你在本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搞定其遇到的难题。』韦沅钰望向天空,天边已呈现出鲱鱼般的粉红,日头渐渐开始西沉了,时间很紧迫。她没有进化点可以用来减扣,任务完不成,就是死路一条。
这项认知离奇的治好了韦沅钰屡戒不掉的重度拖延症,她沿着破败不堪的乡村公路往前一溜烟儿的连跑带蹦,迎面吹来的风里裹挟着纷繁冗杂的信息,她的直觉告诉她,沿着这个方向,一定会有收获。
韦沅钰边跑边喘,狼狈的像一口漏气的风箱,宿醉的后遗症让她只能浅层呼吸,一旦深吸气,胸口就跟堵着团湿棉絮似的闷痛。她隐约记得,《道德经》绣到最后一字的最后一划的最后收尾的那一下,绣花针在她精神念力的驱使下朝着屏风疾飞而去,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但就在这时,苟思特放出的醉酒泡泡中的一个猝然击中了她,然后醉倒断篇、人事不省……也不知最后到底完成没有?
如果,在这一场试炼中,至始至终都没有抗争之戒让自己可以飞起来,没有真衍目镜让自己知己知彼、洞悉先机,也没有青鸾挎包让自己暗藏逆风翻盘的底牌。韦沅钰几乎可以预见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必定活得心惊肉跳,死状花里胡哨。
天高地迥,韦沅钰却只伶仃一人,不要命的跑,痛苦不堪的喘,还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雕!
这个状态简直蠢怂透顶,她咬紧牙关,竭力去适应这股子挥之不去的惶恐与孤独,万丈迷津,唯有自渡!
终于,在殷红如血的晚霞层层叠叠的铺满苍穹时,她看见远处隐约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大,瞧着依稀是个年轻人!
……
从池塘里拉起最后一只地笼,里面只捕获了三枚田螺,再看看前面三只地笼的累计产出:两根身量纤纤的花泥鳅。
还不够塞牙缝的!古治烈恼火的想捶地泄愤。这条被废弃多年的老旧公路人迹罕至,公路深处的这个不足半亩的小野塘更是荒芜已久,古治烈发现这里后,便把此处划归为自己的秘密渔场。今天是妹妹古治柔的7岁生日,他特地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过来,希望能捕捞起几条鱼,给小丫头片子炖锅新鲜的鱼汤补补身体。
古治烈比古治柔年长近十岁,当初父母要生二胎时,他曾经离家出走了整整三天以示抗议,可惜抗议无效。妹妹出生时,古治烈发自内心的烦透了那个软软嫩嫩、成天哭得咿咿呀呀的易碎易躁品,那段时间他的口头禅是:“再哭,再哭就揍到你吐奶。”古治柔满周岁后,能够蹒跚学步了,每天最爱的事情就是追撵哥哥,跟块牛皮糖一样粘着还不能甩掉,因为一旦跟丢,这个讨厌的小东西就会咧着嘴嗷嗷的哭个昏天黑地。然后偏心的父母就会跳出来主持公道,对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坏哥哥公捕公判,上演家庭版的今日说法。
就在古治烈好不容易培养起身为兄长的自觉,一场席卷全球的植物瘟疫降临了。最开始谁也不曾想到,这场灾难竟然会让世界崩坏的如此之快!
日子一年比一年困窘。古治柔那张肥嘟嘟胖乎乎的娇憨圆脸蛋,在她三岁过后便再也维持不住了,每每看到小丫头越来越瘦削苍白的小瓜子脸和那双早熟的大眼睛,古治烈心里都特别不是滋味。他无数次的安慰自己: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天塌不下来。
但最坏的事情却在五个月前猝然降临,银迦达城突然被宣布为“法外之城”,与此同时被禁锢成了雷池渊沼,只能进不能出。从此,城外是炼狱,城内是地狱。
幸运的是,古治烈一家居住在城外,逃过一劫。但不幸的是,古治烈的妈妈在城内的一家博物馆上班,孤身困滞在了城里。一家人就此分隔。古治烈永远忘不掉:在银迦达城沦为“法外之城”的第一周,陷入了两难之境的父亲数夕之间竟鬓生斑白,仿佛一下变老了十岁。是在城外守护一双儿女,还是进城去寻找妻子?无论丢下哪一边,都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恸。
古治烈的人生,是没有机会慢慢长大了,他不得不爆发性的成熟起来。他坚定的恳求父亲进城寻找母亲,他保证会在城外的家中守护好幼妹,这是男子汉的约定。“法外之城”的禁令期是210天,只要熬过去活下去,全家就能团聚。
和母亲已经分别了148天,和父亲也已经分别了141天。古治烈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把软弱的泪水憋回去,低头猛挖蚯蚓,在这个农作物几近死绝、养殖业遭受重创的年代,只靠吃土就能存活的蚯蚓成了普通市民补充蛋白质的重要来源。
这玩意儿的腥味重得要命,不过烘干了也能下咽,但缺点是吃多了会导致溶血。那滋味太难受了,先是舌头、嘴唇和鼻腔发痒,这种痒就算你抠破皮、挠出血也不能减弱半分,令人抓狂的还不止是痒,伴随胃肠道出血而衍生的腹痛、心悸、呼吸不畅同样让人坐卧不宁,每当这个时候,古治烈就会灌下一大杯温热的盐水,把自己裹进被窝里硬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