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正
未听过的“豆染”的名号,猎奇心理作祟,谷映倒也从中得利。
“你听说了吗?谷家那个傻子女儿说是搞了个什么豆染出来,排队都排不上呢?”
“听说了听说了,你别说,那样式确实好看,是从未见过的款式。”
“就是啊,那图案,那布料,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思。”
“……”
“哟,老婆子,你这衣裳可真是精美,是在哪家寻的呀?”
“害,这你都不知道吗?前不久那什么,谷家豆染呀!”
“……”
[这布料可真稀奇,要是有蔷薇图案的就好了]
“有,蔷薇图案的可以去这后侧看一下”谷映急忙出声提醒道。
“诶,你是如何知晓……”
不知第几次听见这个问题,谷映神色认真,却又避而不谈,仍会指出他们的所需。
“谷家豆染,种类繁多,质量上乘,应有尽有”
一传十,十传百,店铺门前排起了长队。
谷映看着眼前的百姓纷纷挑选着布料,争抢推搡,她挑了下眉毛,心安理得地听着他们的赞美。
要问这近些时日,禾木镇上哪家店铺作为红火,百姓异口同声,必然会说一句“谷家豆染”。
——
不知何时入了冬,天下起了初雪,大地白茫茫的一片。
近日生意越发红火,担在谷映肩上的担子也越发的重,不得闲暇。
吉婶不忍心她受苦,却又帮衬无力。
谷映刚去浆完一批新的布料,双手冻得通红,吉婶心疼,便立马递上了一个汤婆子,让她抱在手里,免得冻伤了手。
谷映却只当没听见,十分欢喜,不管不顾的一脚踏进了雪里,伸手接住掉落的雪花。
直到手心里传来冰冷的触觉,蓦然回首,她这才惊觉,一月之期已然快到了。
等到一千两银子分毫不差的交到张淮手里时,他居然痛快地接下,不发一言。
谷映凝眉,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早已焕然一新的布坊,冷哼一声,却没有一丝犹豫的离开了。
“映娘,他这……”
吉婶心底隐隐不安,她觉得事出反常必有鬼,这也不像是张淮的作风。
此刻谷映心里也同样没底,自前些时日不欢而散之后,张淮没怎么给过她眼神,她没了时机,无法听见张淮的心思。
只是还没等谷映想明白,布坊里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徐老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谷映礼貌地招呼了一句,一步不让的把人拦在了门口,直接挑明了问。说完,她也不动,就这么看着他。
谷映凝眉,上次她便发现了,她看不透他。不知是藏得太深,还是他就是光明磊落至此。
谷映好像特别喜欢盯着他。
徐周见状摊了下手,无奈道,“有什么问题吗?”说着左右看了看,做出一副难言的表情。
谷映眨巴了下眼睛,思忖片刻,还是侧身把他引到了隔间,煞有介事地支起了窗户。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谷老板这是在防我?”
谷映但笑不语,为他斟上一杯茶。
徐周单手撑于椅上,也不绕弯子,直接挑明来意,“我来这儿,是想和谷老板谈一笔生意。”
谷映却是毫不关心,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后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徐周轻笑了一声,垂着实现,看着徐徐上升的茶气,开口说到,“我想近来谷老板生意火红,应该是还没来顾得上谷家布庄的所属问
题。”
谷映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徐周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据,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摆动着杯子。
谷映突然一阵心悸,拿过一看,果不其然,谷家布庄交易的字据,张淮已然签了字。
谷映一颗心跌倒了谷底,更是不知晓眼前人的来意了, “徐老板这何意?”
“谷老板是聪明人。”
“张淮最初和我谈拢的是八百两银子,但他却背着我和你谈了一千两,他欲从中做鬼,两方获利。”
“他收了钱,大可卷款而逃,到时候对峙公堂的,只会是你我,我想谷老板也不愿这种事情发生吧?”
“所以你想怎样?”
“我是个商人,还从来没人敢这般算计我。”说着他状似不经意间问道,“据我所知,谷家布庄现如今应该还在你手上?”
但谷映却沉默了,“按照我朝例律,就算张淮与你定了字据,但布庄还是归我所有,你这,不过是张废纸罢了”
“哦?谷老板就这般确信吗?”徐周缓缓吐出一口气,“据我所知,你们可是欠了地下钱庄不少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