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尔从鬓间拂过，带起丝丝凉意的同时，也把那些虚无缥缈又暧昧不清的气氛吹散。

但现在涂到眼下，两人间不可避免地直面彼此。

且是如此近距离的直面。

秦萧然尽量控制着呼吸，但随着棉签一下一下轻轻地涂抹，明显感觉到，有两股气息交错着，缠绕在一起。

那是顾予衡跟她身上不同的香气，在如此近距离的呼吸吐纳间缠绕。

秦萧然鼻尖轻颤，心里却一空。

顾予衡身上的味道，她熟悉，那种凛冽的雪松气味，是之前她为顾予衡选购的沐浴露味道，四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换过。

而她身上凛冽的玫瑰香气，想必近在尺咫的人也依然没忘记。

因为秦萧然明显感觉到，面前人虽极力屏住呼吸，但那些不甚露出的气息，愈发沉重。

两个成年人间，因身体意外地靠近，都有些体内本能的情愫在搅动。

秦萧然深知这点，所以，下一刻，只见她倾身，两人间一下挨得极近，像是要把那点仅存的缝隙都填满。

秦萧然明显感觉面前人呼吸更重了。

两人间气息绞缠在一起，唇齿间距离不过寸厘，仿佛只要谁轻轻再近前一步，就能亲上。

顾予衡心跳失衡地抬眸，想要寻找她的眼睛。

秦萧然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只稍一错开，女人温热的鼻息，顷刻喷薄在了他的耳廓。

“顾总，药上好了。”

不知怎的，顾予衡忽地心内一松，刚想说谢谢，又发现女人没有半点挪步的意思。

两人间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挨得极近。

顾予衡很轻地唤她，“萧然……”

秦萧然没动，仿佛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几秒。

顾予衡感觉耳廓又一热，听见她说：

“顾总，我在法国留学时，有一晚，也有个男人像你这样，挨我极近。”

秦萧然说完，撤身，把用过的棉签往旁边的垃圾桶中一扔，坐回了顾予衡身边。

顾予衡搭在腿上的手指蜷曲的有些厉害。

前一秒，还在为秦萧然突然提起往事开心。后一秒，心里又一紧，她刚说什么了？

曾经有个男人，也像他俩这样，挨得极近？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顾予衡眸光一黯，心里有个声音告诫自己，她若真找了也是应该的。

心内正七上八下，身旁人突然问他，“顾总不想知道，那一晚的后续吗？”

内心再也压抑不住，顾予衡抬眸看了过去。

男人五官深邃，眼眸漆黑，面无表情看人时，冷硬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凶，可离得近了看，这份凶此刻又有点像是年画上的纸老虎。

只是看着凶罢了，内里应该是有点委屈在的。

秦萧然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轻飘飘回道：“我跟那人说，你要是再挨我这么近的话，我就到政教处告你性|骚|扰。”

“……”

冷淡的眸，一下就松了劲。

可惜秦萧然没让这份美好延续，当即说道：“顾总，不知道这句话，适不适用你呢？”

含笑的眸一滞，慢慢垂下。

秦萧然起身，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私家车，“顾总，时间不早了——”

“萧然。”

话被截断，顾予衡起身，言辞恳切，“四年前，我从没想过放开你的手。”

秦萧然轻轻蹙眉，“也许现在该想了。”

顾予衡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现在也还是不想。”

秦萧然在“你想不想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中”又听到对面人说——

“萧然，今晚这事，应该算是我帮了你吧。”

秦萧然抬眸看过去，刚才那点底气不足，这会完全消散，她答：“当然。”

语气笃定而冰冷。

“好，那算你欠我一个人情，行吗？”

“顾总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顾予衡望着她，秦萧然不甘示弱地回视。

两厢僵持中，就见面前男人忽地低头一笑，“我还没想好，能先加你个微信吗？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秦萧然：“……”

“顾家想要谁的联系方式，不都是手到擒来，倒也不必这么委婉。”

顾予衡没接这茬，取出手机。

秦萧然顿了两秒，还是点亮屏幕，把二维码递了过去。

顾予衡看着她通过，才放心地把手机收回。

临走，还是问道：“不需要我送你吗？”

秦萧然没看他，望了眼街尾转过来的车，看清车牌号后，缓步走过去，声音飘散在身后：

“我们应该还没熟悉到需要接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