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但是瘾又很大,捞着个空酒壶绕着席间宾客满场飞,最后还抄起罗戟的佩剑要给大家表演“举杯邀明月,起舞弄清影”,后来是东道主小声求罗戟把他给带走。
罗戟搀着醉成一摊烂泥的杨国舅把他塞进马车,驾车送他回府,就听着他在车里吐得昏天黑地,到了以后,罗戟立刻把他交给府中的下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卸下重担。
蹊跷的事发生在后半夜。
罗戟因为有心事一直没睡着,正好床头有本杜工部诗选,便点着灯拿来读。突然听着有人敲门,正纳闷是谁,打开一看,居然是杨国舅,左手端着一壶热茶,右手捧着棋盒,胳肢窝下夹着棋盘问罗戟会不会下棋。
杨国舅整个人看上去就跟睡了个自然醒一样精神,刚才那五迷三道的劲儿也不知上哪里去了,站在门口的他此刻口齿清楚,咬字清晰,根本不像是个醉酒之人。
“你装醉!”罗戟诧异地脱口而出。
“看你这话说的,”杨国舅把热茶往罗戟手里一塞,“醉是真的醉了,醒也是真的醒了,我这人就是这点好。”
罗戟也说不上来这算什么好,只是他人已经未经邀请进了屋,自己也只好关上门。杨国舅已经不请自来的脱鞋上榻摆好棋盘,问罗戟要黑子白子。
罗戟说自己要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
杨国舅突然讪讪地问了一句能不能让自己也在这里凑合一宿?
当然不行。罗戟言辞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可是国舅。
国舅也不行,谁都不行。
杨国舅突然恍然大悟说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罗戟迷糊了,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杨国舅很真诚地说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罗戟也很真诚地问你说的到底是哪个意思。
我不好龙阳之风,没有断袖之癖!见罗戟那副油盐不进、密不透风、铁板一块的样子,杨国舅把话说破。
轮到罗戟恍然大悟,噢,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杨国舅奇道那你以为是哪个意思?
罗戟摇摇头无辜表示,正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所以问什么意思。
哦。杨国舅觉得这番话唠的给自己整得挺没意思。
罗戟又问你为什么不回你屋睡非要来我这凑合?
我那屋有人。
谁?
杨国舅用看猴的眼光看了一眼罗戟。
罗戟也意识到自己不该问,哦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只是拿起了白子。
走了几步,杨国舅却突然像耐不住寂寞了似的主动说是女人。
罗戟心想我又没问,说该你走了。
杨国舅却撂下棋子,打开了话匣子,说这个女人是东都有名的花魁一向仰慕自己的才名听说自己要回长安了万般不舍于是自荐枕席来共度良宵一宿以全露水夫妻的前世之缘。
罗戟困劲儿有点上来了,打了个呵欠问那你还在我这待着干嘛?
杨国舅跟个猫头鹰似的又给罗戟添了一杯茶,说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事办完了,她也不走。
罗戟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杨国舅问你皱眉头什么意思?
罗戟装傻,我皱了吗?
你皱了。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杨国舅不依不饶,非得问个明白。
罗戟说你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那你找个空房间吧,我困了。
杨国舅说我一个人睡我害怕。
罗戟心想你这不无理取闹呢么。
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丑时了,罗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反正这也是您家的的屋子,您自便吧。罗戟说完头一歪,挨着枕头睡了。
鸡叫头遍的时候罗戟准时醒来,棋盘上的棋局还是昨夜停下来的样子,杨国舅靠着墙角,脑袋耷拉着,手杖横在膝上睡得正酣。
而校尉带着另外五人也起床准备将东西装车,启程前往长安了。
因为杨国舅的书太多,他又要亲自跟着,所以校尉带着其他几人护送着其他的东西先出发,罗戟留下来和杨国舅再点数一遍,晚些动身。
青杳听到这里,语气颇有些担忧:“那你这不还是落单了吗?”
罗戟看到她担心自己,心里有些甜丝丝的。
“可你不是还说过一句么?‘凡事别自己拿主意,长官怎么说就怎么做’”。
“那后来呢?”
“后来就出事了,我差点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