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明珠10

一会儿儿子也没来，连声音也听不见了。她纳闷地爬下板车——

“咚”地一声闷响。

是周婆子的包袱失手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看见不知何时押了她儿子出现在胡同里的一群人，尤其是当先的那位，吓得魂飞魄散。

“大、大奶奶……”

……

虞玉葭心不在焉地随着娘亲翻看卫家送来的纳征礼，总觉心下惴惴。

“娘。”她忍不住问：“你知道请期是什么时候啊？”

许氏闻言瞪她一眼：“姑娘家怎么能主动问这样的话？怪不矜持的。”

虞玉葭便缠道：“娘……”

许氏近来少见女儿这般依赖她，与她撒娇，不由很是受用，贴耳过去告诉她：“年末差不多了，你急什么。”

虞玉葭怎能实话实说？

许氏瞧她面色，那点疑惑又冒出头来：“葭儿你……”

正当时，有人在外头喊了声二奶奶。

许氏就把礼贴放下了，“我出去看下。”

虞玉葭心里的不安感更浓重了，她沉默站在原地，看着娘亲匆匆走出去又匆匆回来。

“葭儿你奶奶喊我们过去呢。”许氏招呼女儿穿戴齐整，难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而不满，抱怨道：“什么事啊这么急。”

虞玉葭随口应了一句：“谁知道呢。”

像是垂在脑袋上的一把铡刀终于落了下来，虞玉葭惊恐过后，竟有些无所顾忌的坦然。

“娘。”她说：“吃点东西再去吧。”

许氏嗔道：“吃什么啊，到你奶奶那边还怕饿着你？”

许氏当真是一无所知，来到正屋，看到这不言不笑的架势，也是一愣：“这是做什么呢？”

正屋里，已经坐了三个人，虞老太太、赵昉、和一脸遮掩不住吃瓜相的虞三奶奶。地上还趴着两个人。

许氏随意打量两眼，突然感觉这一幕颇有些眼熟。

之前周婆子那件事，实话实说，委实是给许氏留下了阴影，打那次之后她看她大妯娌就有些发怵。但同样的，心底那压抑已久的小火苗也噌的点起来了，气冲冲道：“怎么，旧瓶子装旧酒，又想着法子来压我？”

原本就压抑至极的气氛一滞，赵昉两眼熬的通红，直接指着许氏骂出了声！

“糟心烂肠子的玩意儿，你竟也有脸说？！”

许氏一下子被骂急眼了，捏着帕子尖叫：“赵昉你疯了是不是？说话这么难听？！”

赵昉冷笑：“疯了也是被你逼的！别想着装疯卖傻糊弄过去。”

许氏简直气笑了：“我装什么疯卖什么傻？我糊弄什么？”

赵昉：“你……”

虞老太太听不下去，打断道：“行了别说了，许氏你闭嘴。玉葭，你来说。”

被点到名字的虞玉葭疑惑地歪了下脑袋：“奶，说什么啊？”

许氏心里咯噔一下。没有人比当母亲的更了解儿女，葭儿近来确实有许多异样之处，但……

“娘。”许氏强笑道：“葭儿她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懂什么啊，您问我就好了！”

虞老太太摇头叹道：“许氏说你是个蠢货都是抬举你了。这么多年饭都是白吃的吗？”

许氏瞠目，还没来得及辩驳什么。虞老太太已经连理都懒得理她一下了，她锐利的视线已从许氏又急又恼的面孔上移开，落到她身后的少女身上。

“虞玉葭，你现在把你做下的事一一照实说来，我还能饶你两三分；要是冥顽不灵，信不信我这就舍了我这张老脸皮，请祖宗家法来？”

被请了家法的姑娘家，还能有什么名声可言？

许氏这回再不会觉得是赵昉故意找茬，老太太胡闹了。她脸色青青白白，一颗心更是慌的就要跳出来，一把拽住女儿的胳膊，急问：“葭儿你说话啊，你做什么了？”

又见叫绑了双手，面如土色跪坐在地上的周婆子两人，急怒攻心，上前就要逼问。

“是不是你们说了什么！自己犯下事栽到我家葭儿头上对不对！”

周婆子早被吓破了胆，但她脑子可还没丢，眼见事情败露，想法子脱身都还来不及，怎会白白叫人把黑锅扣头上？

因此周婆子连忙反驳：“二奶奶可别胡说，可不是老婆子我干的！是二姑娘叫我家媳妇干的那见不得人的事，那银子，二十两银子也不是我偷的啊！是二姑娘给我的！叫我别往外说儿媳妇失踪的事……”

见不得人的事……失踪……

许氏只觉脑海中一片眩晕，险些站立不住，嘴巴只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昉终于信了许氏确不知情。但若没有许氏插手，也就是说这些毒计全部出自她那看似老实柔弱的好侄女……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赵昉冰冷的目光久久落在虞玉葭镇定